此言一出，哈妮芙都愣了一下，随后想着要不就这样吧，到此为止。

“咳咳，莉莉，你看公主都这么说了……”燚司一时也没料到，看着莉莉有些游魂的样子，顿时揪心了。

“……”莉莉神情变换，好累啊……

“要不，莉莉你去门口把女仆长叫回来？”罗克估计这丫头现在不是很想搭理他们了。

“……多多，把头抬起来。”莉莉的声音已经出现无法掩饰的变化了，闭了闭眼在系统调控下憋回眼泪。“别低着头，王冠会掉。”

“莉莉……”多多抬头，有些慌乱，她是不是不该开口？

“慌什么？你能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该为你感到开心，虽然内容不是我想听到的。”莉莉的眼神出奇的平静，里面没有责怪，也没有愤懑，甚至莉莉还能微笑。“这一次没关系，下一次就抬头挺胸，说出你自己的真实想法吧。哪怕对面是大人、小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多心中的慌乱减轻，被莉莉的平静给安抚。

“暂时不用去叫女仆长，听听我的话，听完也不迟。”莉莉胳膊肘撑桌，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目光无畏无惧。“不用担心我现在情绪不对，情绪对了你们都听不到我接下来的发言。”

［情绪崩断的物极必反……］

是的，颇有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风骨。莉莉在心里接了句。

“首先，哥哥，公主殿下这么说，不代表她就没事，有一些伤害，是受到伤害的摩尔本身都不认为自己受到了伤害。”莉莉声音微哑，不影响她吐字。“不必急着反驳我，听完一起更省事。”

“其次，我不是对哈妮芙老师本身有意见，而是对某一些我看不下去的事情有意见。所有老师或家长的教学培养方式，我都可以不予置评，冷眼旁观，存在必有其道理。”莉莉近乎无情。“这也就是我依旧会尊其为老师的原因，但哪怕是老师或家长都不能要求我，我只会择其需要的营养吸收。”

“可我也有不能控制情绪的时候，尤其是我所受到过的伤害和处境，我不会愿意看到那些在我眼前重演，那意味着我再次输给了它，而它就能肆意的伤害我。”莉莉抬眼。“而对我进行情绪暴力的所有参与者，自我保护机制会自动判定为帮凶。”

“最后，这次触碰到我的自我保护机制的，是哈妮芙老师你的惩罚方式，它也许有效，但不适合多多。”莉莉的嗓音带上一丝温度。“从多多动作的熟练度来看，我可以理解为，多多每次用餐时都有女仆随侍，她身边至少有一双眼睛，每次失误都有所睹，失误少还好，失误一多，这些眼睛就无形中形成了一股压力。”

“请问一个小摩尔能承受住在众多视线下，一次又一次的失误吗？累积起来的失误是否会动摇自信心？再好吃的食物吃多了会不会腻味？腻味了再强迫吃下去会不会厌食？”莉莉语气平静的发问。

一大段话砸下来，在莉莉停下后，场面安静了数分钟。

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滑落，多多伸手擦了擦，原来，这些都是伤害吗？像是被戳破了一层薄纱，她想起学用餐礼仪以来，一些女仆们的视线，偶尔听到的议论，越来越食之无味的饭菜，避之不及的餐厅……她也很难过，心里沉沉的，因为她做的还不够好。

从仓库里拿出抽纸，莉莉将它推向多多，当然她没错过对面看见她使用魔法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复杂。“不用觉得流泪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这是很正常的生理需求。”

曾被指责流泪代表脆弱，抗压能力不合格，可流泪本身就是一种排压方式，一场之后情绪会好很多，没有谁流泪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宿主是哭的越凶，出手越狠］

不，往往是哭得气势全无，但后面没谁有空没空来惹一个易情绪崩溃的哭包给自己找不自在。莉莉表示这设定只能在剧本里上演才容易受到一部分喜爱，现实里，大多数只会觉得有病。

“这是我考虑不周。”哈妮芙看了眼正在流泪的公主殿下，不必多说，这已经是铁证。

“不过，这种方式放在某一些小摩尔身上会起到更好的教学效果，哈妮芙老师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只是这种方式，不适合放在我身上，也不适合多多。”莉莉不会全盘否定对方的教学，非要争论一个谁对谁错，这样谁都赢不了，她的目的也不是如此。

这算是对她的宽慰？哈妮芙神色不变，继续注视着她。“你还有什么建议？”

这就跟“你还有什么问题”一样，莉莉虚着眼回答：“暂时没有。”

“我有个疑惑，你今年多大？”哈妮芙实在是感觉面对她不像是面对一个孩子，而是面对一个……怎么说呢。

“生理年龄，三岁，心理年龄，你猜？”莉莉挑眉，她已经从另一种状态恢复过来，声音也恢复正常。

猜？你猜为什么要问年纪？哈妮芙又察觉对面换了风格。生理年龄，心理年龄，对方口中总是有着出乎意料的概念。

“……哥，你在干什么？”莉莉突然被一双手举高高，一脑袋问号。

“想看看你的影子是不是被什么缠住了……”燚司更怀疑莉莉被谁夺舍了一下。

“再不把我放下来，我咬你哦～”莉莉呲牙。

“……”燚司表示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