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曹操假装头疼得厉害,叫吉平来给他用药。吉平心里琢磨:“这老贼真是找死!”于是偷偷把毒药藏起来,带进了曹操的府邸。
曹操躺在床上,让吉平给他下药。吉平说:“这病啊,一服药就能治好。”于是就让人拿来了药罐,当面煎药。药煎到一半的时候,吉平已经偷偷下了毒药,然后亲自端给曹操。
曹操知道药里有毒,就故意拖延着不肯喝。吉平说:“趁热喝了吧,出点儿汗就好了。”曹操就假装关心地说:“你读了那么多儒书,肯定懂得礼义。如果我是个病号,吃药之前你得先尝尝;如果是我老爸生病,作为儿子你先尝尝药也是应该的。你可是我亲信的人,怎么不先尝尝再给我呢?”
吉平一听就火了:“治病用的药,哪儿用人尝的?”他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就冲过去一把抓住曹操的耳朵,把药往他嘴里灌。曹操使劲儿一推,药碗摔地上,摔得粉碎,连地砖都崩裂了!
曹操还没来得及说话,左右两边的人已经把吉平给抓住了。曹操说:“我又没生病,只是想试试你罢了!你果然有想害我的心!”然后叫了二十个精壮的狱卒,把吉平带到后园去拷问。曹操坐在亭子里,把吉平绑倒在地上。吉平一点儿都不害怕,面不改色。曹操笑着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医生,哪儿敢给我下毒呢!一定有人指使你来。你说出那个人,我就饶了你。”吉平瞪了他一眼说:“你可是个欺骗君主的坏蛋,天下人都想杀了你,岂止是我一个人!”曹操再三逼问,吉平更愤怒了:“我是想杀你,哪里有人指使我!事情没成功,只有一死而已!”
曹操一听,生气了,叫狱卒狠狠地打他。打了两个时辰,吉平皮开肉绽,血流满阶。曹操怕把他打死了,没法对证,就叫狱卒把他拖到安静的地方,暂时养伤。
第二天,曹操传令设宴,请了大臣们来喝酒。董承借口生病没来。王子服等人都怕曹操起疑心,只好都去了。曹操在后堂设了席。大家喝了几轮后,曹操说:“席间没啥好玩的,我有个主意,可以让众官清醒一下。”于是叫了二十个狱卒:“给我带上来!”
不一会儿,只见一长枷锁着吉平,拖到了阶下。曹操说:“众官不知道,这个人跟坏人们联手,想背叛朝廷,谋害我;今天天意灭他,请听他说什么。”然后叫先打一顿再说。吉平被打得昏死过去,用冷水喷脸让他苏醒。吉平一醒过来,就睁大眼睛咬牙切齿地骂:“曹操你这个大坏蛋!不杀了我,你还等啥!”
曹操说:“同谋的人原先有六个人,那你就是七个啦?”吉平就是不停地大骂。王子服等四个人面面相觑,坐立不安。曹操叫继续打,继续喷水。吉平一点儿求饶的意思都没有。曹操看他就是不招,就叫人先拉下去。
宴会散了,曹操特意留下王子服等四人一起夜宵。这四人吓得像丢了魂似的,只能乖乖留下。曹操说:“其实我也不想留你们,但有件事得问问你们。你们四个人不知道和董承商量了什么事吗?”
王子服赶紧说:“没商量什么事啊。”曹操不屑地笑道:“那白绢上写的啥你们也不知道?”王子服等人都避而不答。
曹操一拍大腿:“叫庆童来对证!”王子服反问:“你哪儿见到的他?”曹操得意地说:“你们几个避开大家,六个人凑在一起写字,还想抵赖?”
王子服狡辩道:“这贼和董承的侍妾私通,被责备了才诬陷主人,不能信他。”曹操哼了一声:“吉平下毒,如果不是董承指使的,那还有谁?”王子服等人都说不知道。
曹操大喝一声:“今晚自首还来得及,要是等事情败露了,那就死路一条!”王子服等人都说没有这回事。曹操一挥手,手下就把这四人抓起来关进了大牢。
第二天,曹操带着一帮人直接去董承家探病。董承只好出来迎接。曹操阴阳怪气地问:“你昨天怎么没来赴宴啊?”董承掩饰说:“小病还没好,不敢随便出门。”曹操嘲讽道:“你这是忧国忧民病了吧。”董承一听,愣住了。
曹操冷笑一声:“国舅你知道吉平的事吗?”董承赶紧说:“不知道。”曹操嘲讽道:“国舅怎么会不知道呢?”一挥手:“带上来,给国舅治治病。”
董承吓得不知所措。不一会儿,二十个狱卒把吉平推到了台阶下。吉平破口大骂:“曹操你这个大逆不道的贼!”曹操指着董承说:“这个人曾经攀扯下王子服等四人,我已经抓了廷尉。还有一个同伙,还没抓到。”
曹操问吉平:“到底是谁让你来毒我的?快说!”吉平就说:“是天使我来的,要杀你这个大逆不道的贼!”曹操一听,火冒三丈,叫人打他。吉平被打得浑身是伤,却毫无求饶之意。曹操又问他:“你本来有十个指头,现在怎么只剩九个了?”吉平说:“我咬下来发誓,要誓死杀国贼!”曹操叫人拿刀来,在台阶下就砍掉了他九个指头,说:“一发砍了,教你为誓!”吉平说:“我还有嘴可以吞贼,有舌可以骂贼!”曹操叫人割了他的舌头。吉平说:“先别动手。我现在受刑不过,只得招供。把我解开缚吧。”曹操说:“解开了有何妨碍?”于是叫人解开他。吉平起身望着宫阙拜了又拜,说:“臣不能为国家除贼,是老天要我的命!”拜完,一头撞在台阶上死了。曹操叫人分他的肢体号令。
当时是建安五年正月。史官有诗曰:“汉朝无起色,医国有称平;立誓除奸党,捐躯报圣明。极刑词愈烈,惨死气如生。十指淋漓处,千秋仰异名。”
曹操见吉平已经死了,叫左右把秦庆童带过来。曹操说:“国舅认得这个人吗?”董承气得大叫:“这逃奴在此,快杀了他!”曹操说:“他首先告你谋反,今天来对证,谁敢杀他?”董承说:“丞相怎么听信逃奴的一面之词呢?”曹操说:“王子服等我已经抓起来了,都招供证明了,你还抵赖吗?”立即叫左右拿下,命令手下直接冲进董承的卧房内,搜出衣带诏和义状。曹操看了,笑着说:“这些鼠辈怎么敢这么做!”于是命令把董承全家男女老少都监禁起来,一个也不许跑掉。
曹操回到府里,把诏状给大家看,商议要废掉献帝,另立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