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没有出声,顾向城靠在书架旁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反正她觉得自己,还有坐在许湄面前看似镇定的何绍航都听得呆住了。
何酒酒挪了挪桌面上的录音笔,把它往她哥身边凑了凑。
何绍航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口水,脑海中努力过滤着这略大的信息量,然后重新梳理道。
“也就是说,你二十年前来到下南的时候,就被这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绑架,然后逃脱了?”
“对。”
许湄点了点头,“在那晚之后,我们十分默契地达成了共识,谁都没有去讲这件事。
母亲去了国外,在雾见的父亲没有找过来,也有可能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
我并不在乎这些,因为我已经有了想要的东西。
靠着那些钱,在下南附近随便租了个房子之后,我就在那边找了个酒店服务生的工作,就这么过了两年。
我说过我学东西很快,靠着年幼时习得的礼仪,与自身易与人接触的气质,我很快就与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打成了一片,也了解到了那个世界的法则。
第三年,我从床底把那个装满现金的箱子给拎了出来擦干净,提着它,把当年那间又小又破的旅馆给买了下来。”
“那间旅馆,就是蒲公酒店的原型?”
“它一开始被我叫做蒲公旅店。”她更正道,“那位司机偶尔会来我的店里开一间房,叫我到房间里去聊聊天。
不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那天之后我吻了他…他再也没有碰过我。”
“哦?那你们都干什么。”何绍航终于忍不住了,他看着她,冲站在一旁听得正仔细的顾向城偷偷抬了抬下巴,意味深长地挑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方又不是像那家伙一样的性冷淡…总不能是真的聊天吧?”
“他会给我带一些小动物来,说是为了哄我开心。”
她摇了摇头,笑得格外愉快,“那个人真的是明知故犯…他其实一直都把我当成是小女孩那样的。
带我去游乐园,陪我做棉花糖,看我穿上漂亮的小礼服去听歌剧…结果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事,都是那个‘她’曾经喜欢做的。”
这尼玛都是什么狗血剧剧情?!
他默默地闭嘴了,心里一万个吐槽点在狂轰乱炸,只得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后面事不关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位。
“…咳咳!”
何酒酒见对面顾向城开始低头看书,半天没有动静,只得自己接下这个重担,“我就问一件事,你说的那个‘她’是谁?”
“我不知道。”
许湄继续摇头,“我只是偶尔听他提起过,听那寥寥几句的话描述应该是一位剧团演员,我猜是他的妻子。
我当然知道他是有妻室的,不过我并不在乎,所以没有多问罢了。
那个不幸的歌剧女演员似乎在剧院的大火之中毁容了,还伤到了声带,并不能经常说话。
可能是因为母亲是歌剧演员的原因,我在某些方面和他的妻子很像。”
“那个男人叫什么?”何绍航打断了她的话,“十二年前李琴在蒲公酒店的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叫夏鸿,很久以前是法尔斯剧院的大提琴手,不过后来辞职了。
原来那个女孩叫李琴啊…我一直都不知道来着。
如果你说的是她的话,我记得很清楚。十二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在我正在收拾前台的时候来了我这里。
他穿着一身深色的毛呢大衣背着大提琴,大概是独自在家喝了不少酒,进来后就双眼无神地坐在了墙边。
他的妻子在那场大火之后就一直住在医院,据我所知病情很不稳定,经常会送进重症监护室。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病情又加重了。”
“…阿雪。”
她模仿着当时那个男人的语气缓慢地朝窗外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眼神忽然复杂起来了。
“我路过他旁边的时候顺手递了杯清水给他,夏鸿抬起头忽然这么叫着我。
我感到很意外,也很开心。他之前一直都是小雪,小雪这么叫着的,像对小孩子似的。
他一直都不让我去管他的事情,我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他从背后猛地扑了上来,抱住了我。
大厅里空无一人,所有的旅客都去休息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激动地浑身颤抖,忍不住高高地仰起脖子,感受到对方的动作越来越激烈,火热的气息从脖颈细微的毛细血管里扑来。
一直如我所愿的事情终于来了。
我压抑着想要出声的念头任由他抚摸着,颤抖着双腿,配合地走上了二楼。
我是知道的,那里有一间空着的205房间,钥匙就在我手里,我可以随时打开它。
我们一路上沿着墙壁疯狂地拥抱,激吻…我看到他在流泪,却没有去想是为什么,只是放任自己的思考继续堕落了下去,然后打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