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之前,天空一片铅色。也不知到底从哪一刻开始,就悄无声息地飘起了雪花。起初,雪并不大,也不太密,零零落落如柳絮轻飘,又像那白天鹅轻轻抖动着翅膀,一片片小小的羽毛飘飘悠悠落下了。
孟泽兰早起准备去医馆时发现街上已积满厚厚的雪,一脚下去没过了脚踝。正好街上有扫雪的小工,她花了五十文请人把饭馆门口到后院门口那条路清理干净。
时隔十年走在积雪覆盖的街道上,她不禁回忆起以往在京都的日子,和爹娘在院里堆雪人,吃着暖暖的锅贴,身边是爹娘的温声细语。如今娘早已离去,爹下落不明,物是人非。
到医馆时有不少人在排队等候了,她也过来帮忙看诊,她的行医执照在滇川时,通过她爹已经获得了。今日来看伤寒的病人多了不少,她与柳大夫忙活了一上昼才看完病人。
她做的那些药丸卖得还不错,特别是安宫丸和回春丸,趁着空闲她又去了她的炼药房。清丽脱俗的少女,正是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年纪。但如今的孟泽兰没有少女怀春的心思,一心只想找回爹爹,安身立命方可博以后。
正当她在等药丸出炉的时候,保哥儿找来了,说是医馆来了位中毒的贵人。交代好保哥儿照看炉子后,孟泽兰匆匆来到前堂。
只见病榻上躺着一位穿着靛蓝锦袍的男子,男子双目紧闭,痛感如同冰雹一般猛烈地从天而降,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要被痛苦摧毁。
一旁的黑衣男子焦躁地踱来踱去,见到孟泽兰过来,心急如焚道:“大夫,赶紧看看我家公子,半刻钟前他突然就这样了”。
孟泽兰走近一看,只见男子脸色乌青,嘴唇泛黑。赶紧往男子口中塞了一颗小药丸,拉过男子手腕把脉。
锦袍男子脉象跳动的不整齐,忽快忽慢,脉搏在跳四到七次以后有暂时停止,来回的循环。同时他还出现了一些并发症,呼吸也会急促。
孟泽兰当即拿出银针,行了诡门十三针,男子翻身吐出了一大滩黑血。脸色似乎没有之前那般乌青,唇色也逐渐恢复如常。
拿起笔快速开了一张药方交给柳大夫,“柳大夫,这张药方赶紧抓药熬着,另一张药方是准备药浴的,安排人煮热水”,柳大夫脚下生风般跑了出去。时间就是生命,片刻等不得。
锦袍男子吐出黑血后便昏迷过去了,见他脸色正渐渐泛红,她这才放下心来,手又搭上男子的脉搏,看着他的眉目忽然发现这人似曾相识。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见他无事正打算去看看药浴准备的如何了。
刚好碰上陆一匆匆跑进澡堂里神色慌张大喊,“陆二,公子怎样了”,见孟泽兰从病间出来,他愣住了,“孟姑娘你怎么在这儿的,是你救了我家公子吗”?
孟泽兰才想起来这个咋咋呼呼的侍卫,原来这贵人还是在上京路上救治过的,这缘分妙不可言。
“你家公子已与大碍了,鸠毒已解,暂无生命危险,现下等水煮好了让他泡会药浴”,孟泽兰神色平常指向里头病间,“稍后你抱他过来,我先去看看药材煮得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