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日,已是陈军围困林家坞的第十五日。这几日来,除了每日的骚扰外,陈军并没有对林家坞发动大的攻击,这让惶惶不安的林家坞守军多少可以歇口气。只是陈军不分日夜的骚扰,让叛军疲惫不堪。
尤其是官军使用特大云旝礟击城墙以后,惊恐不安的林思礼又增加了守城人员的数量,唯恐哪一日城墙被击破以后,能有足够的守军及时堵住缺口。如此一来,守军的数量更显不足,叛军们每日都在极度不安和疲惫的下痛苦煎熬着。
不过好的是,自从官军那种特大云旝使用了一次以后,再没接着使用。趁着这个功夫,在林荣的建议下,林家坞又挑选千余年轻的奴客配合守军轮换守城,多少让守军的可以休息一会儿。
就在这日一早,钱贵匆匆忙忙跑了进来,略一见礼,就急声说道:“郎君,兰水乡侯今晨派人来报,南山山僚大举出动,攻打龙溪,昨个一天城下僚兵就超过了五千人。兰水乡侯派人报信时,山上还有各峒山僚正陆陆续续下山。经兰水乡侯派人打探,出动的南山僚兵很可能会接近万人。”
“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会有北山蛮和新罗蛮也派军参加了吧?”陈逸一听,大吃一惊,几乎要跳起来。按照陈昊等人所说,南山山僚各峒多者千余,少则不过百余人,怎么会一下有这么多?肯定会有北山蛮或新罗蛮兵参战。
钱贵几日前已经和陈逸汇报了这些事,只是陈逸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此时顾不得和陈逸计较这些事,接着解释道:“郎君,北山蛮和新罗蛮并没有出动,来的都是南山僚。南山僚受林家管辖各峒,几乎是全部出动了,大小百余峒哇!”
“百余峒?有这么多?”听了钱贵这么一说,陈逸不禁哑然失笑,看来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当然了,郎君。”钱贵苦笑了一声,解释道:“根据小的打探的消息,南山僚大小各峒应该有二百余峒,其中一半以上受林家辖制。如今来了百余,余下的要么是离的太远,要么是不归属林家管辖。”
陈逸一听,顿时惊住了,二百余峒,我的乖乖。按照陈昊他们说的,僚人十二至五十岁之间被称为丁。每到战时,每个僚丁都要上阵,成为峒兵。按照这个数字,南山僚拥有的峒丁至少要在两万人以上,真是令人吃惊!
不过想想南山那广大的区域,陈逸也就不再吃惊了。按照这时对南山的定义,北起九龙岭,南至漳浦以南的梁山和古井山;西起后世的芦溪镇和船场镇,东到大海。这么广大的区域,林家仅凭着千余部曲,能够真正管辖的地方应该不会超过二分之一。
吃惊之余,陈逸觉得事情还要问详细一些,否则到时真是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发生就难办了。于是,又对钱贵问道:“十郎派来报信的人走了吗?”
看着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又仿佛没事人一般的郎君,钱贵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闷声答道:“没有,郎君。信使就在外面,小人这就让他进来。”
随着钱贵的吩咐,帐外的信使撩帐走了进来。看其肤色装扮,应是个归化僚人。那人一进帐,就拱手向陈逸说道:“小人赵亮,见过使君。”
陈逸看着眼前信使,突然问道:“赵亮,你应该是僚人出身吧?”
赵亮心中一惊,有些疑惑。这使君开口不问匪情,怎么突然问起自己的出身了。使君不是说了吗!不论华蛮,均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