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为了培养最强的妖族,他为什么要和你生孩子?”方颜盯着雌狐细长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他完全可以让你们妖族自行繁衍,再从中挑选满意的苗子。”
雌狐移开视线,笑了下:“是啊,为什么呢?”
“除非他要培养的不是妖族,”方颜慢慢道,“而是他自己的血脉。”
雌狐看向她。
“我猜对了?”方颜问。
雌狐没说话,它盯着一旁雄狐的尸体,淡淡笑了笑:“你还和以前一样聪明,不过你猜得不全对。”
方颜点点头:“我最不擅长猜谜,所以你不如直接把谜底告诉我。”
雌狐甩甩尾巴:“你去过山海界,你觉得它和人界有什么不同?”
“那里都是妖。”方颜道。
“你有没有见过修炼成人的妖?”雌狐又问。
方颜摇了摇头:“像狐族这样能化形的妖倒是见过一些。”
雌狐笑了下:“无论变得再像,我们都不是人,不过——”
它微微一顿:“你们人类却连变化都不能。”
方颜想了想:“二郎神算不算?”
雌狐:“……他是神,不是人。”
“神的起源也是人。”方颜自言自语。
雌狐面无表情:“你还想不想听答案了?”
方颜做了个“你请”的手势:“继续。”
雌狐动了动嘴唇,正要说话,忽然又停了下来,就像一部影片播放到中途,被人按下暂停键。
一个身影窜出祭坛。
“幼狐呢?”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雌狐与方颜同时看向这名不速之客。
来人的样貌和他的声音一样苍老,方颜不认识他,但这人能无声无息突破她的结界,修为显然在她之上。
对方跳下祭坛,对雌狐道:“你把幼狐藏哪儿去了?”
“我没藏,”雌狐站起身,朝雄狐的尸体示意,“我来了才知道,它们都被它杀了。”
老人大怒:“它怎么敢!”
他发怒之时,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变化,既像人又像兽,方颜惊奇地发现,这人连相貌骨骼也在不断变形。
他脸上交替出现狐脸与人脸,看上去十分古怪。
老人毫不理会方颜的打量,径自对雌狐道:“那是你的崽子,它也敢杀?”
雌狐微微低头:“不信你可以看。”
老人弯腰抓起雄狐的尸体,见他心脏破了个大洞,喉咙上还有一串牙齿咬过的痕迹,他甩手扔下尸体,冷笑:“你倒是舍得。”
“我的幼狐是为主人准备的,它敢杀掉它们,就是对主人不敬。”雌狐不慌不忙直立起来,一道白光闪过,狐形消失,它化作一名极为漂亮的年轻女人。
她的美貌不止美在皮相,浑身上下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就算再怎样铁石心肠的人,对上她楚楚动人的面孔也会生出怜惜之意。
“您的身体是不是顶不住了?”她对老人道,“不如您先回去,等我解决这里之后再来找您。”
她有意无意瞥了方颜一眼,又道:“那几只幼崽虽然没了,但我们还能再生,这段时间请您忍耐一下,如果不嫌弃,不如先用这只雄狐的身体顶着?”
方颜闻言,一个念头瞬间窜过脑海。
雌狐这话的信息量太大,她毫不怀疑它是故意说给她听。
老人的面貌仍在不断变化,一会儿人形,一会儿狐形,方颜不由产生一个荒谬的联想,自古只有妖变成人,没有人变成妖,如果人占据了妖身,是不是也能像妖一样化形?
然而她并没时间考虑太多,雌狐这句话虽然向她透露了非常重要的信息,也将她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老人听了雌狐的言语,果然将目光转移到方颜身上。
“你都听到了?”他淡淡问。
方颜微笑着,手中悄悄握住灵力枪。
“让你们来消灭玄学界的种子,你们却拖拖拉拉这么没用,”老人对雌狐道,“滚一边去,别在这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