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霞光慢慢连成一片，仿佛飞翔的羽翼，在空中徐徐展开。

方颜身上的灵火也像是华丽的翅羽，铺天遮地，流光溢彩。

一声清亮的啼鸣响起，灵火冲上高空，化成一只大鸟的形状。

罗十废仰头望去，目光惊赅：“这是……”

灵火化成的大鸟穿过云层，云朵纷纷散开，露出一个深渊般的大洞。

“不好！”罗十废想也不想，撒丫子就往回跑，“大风！变阵！”

与此同时，一道光柱从天而降，雪白的光芒比太阳更加耀眼，罗十废眼中只余白茫茫一片，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忍住刺目的疼痛。

等他再睁眼时，光柱已经消失。

他茫然眨了眨眼，回头望去，却见停车场内空无一物，饕餮的尸体不见了，载着集装箱的卡车不见了，就连方颜，也不见了。

……

方颜头疼欲裂，像有一千把大锤子在她头顶轮流敲击，每根神经都快绷断。

她下意识想揉揉脑袋，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摸不到自己。

准确地说，她的大脑和她的躯干失去了联系，她感觉不到自己肢体的存在，头顶的疼痛似乎并不来自于真实的脑袋，而只是存在于她的意识。

她有点混乱，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随即她听到另一个声音——

“方颜？”

唤她的人是苏让，这个熟悉的声音令她冷静下来，她缓了缓，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说完又怔住，她刚才是在用嘴说话？可她并没感觉到嘴巴的存在，这些声音像从她的意识中发出，不由自主就冒了出来。

苏让隔了两秒才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方颜老实回答，“我现在看不见摸不到，连身体的知觉也消失了。”

“没有知觉？”苏让顿了顿，“这样也没有？”

方颜从他的话里猜到他似乎对自己做了什么，但她确实没有一点儿感觉，当下有些尴尬：“你别乱碰。”

“我没乱碰。”苏让答得很快，像是怕她误会，又问，“你现在被小条子抱着，你没感觉？”

“没有。”说完，方颜忽然反应过来，“小条子抱我？”

那么小一只猴子，能抱她？

“不对，”方颜又道，“我现在好像是用意识说话，你怎么能听见？”

苏让沉默了一会儿：“你得庆幸我能听见。”

“什么意思？”

“刚才，你家小条子准备把你往石头上摔。”苏让淡淡道，“我本来没打算拦它。”

方颜哑然半晌：“苏让，你别欺负我看不见，就编故事吓我。”

“没吓你，”苏让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方颜飞快又道，“但肯定没有变成肉酱，也没有手脚分离，更没有变成植物人。”

她一口气将所有不好的结果全部否定了一遍，苏让听了也不知作何感想，久久没有出声。

“喂，”方颜只恨自己没有知觉，不然一定踢他一脚，“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苏让看着眼前端坐的小毛猴，以及小毛猴怀里抱着的某个东西，朝它伸手：“把她给我。”

他的口气极尽温柔，像是幼儿园家长哄孩子把零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