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1章 与我来这地狱(2 / 2)花千骨:不负尊王不负卿首页

乳酪这么好吃她干嘛要放弃?这个人关着她不让跑,她又没有法力和仙身,既不能不吃不喝,还得被逼着每天三顿药,日子都已经这么苦了,她吃他点东西花他点钱又怎么了?

他自己愿挨,怪不着她。

嘴里叼着勺子,她大大方方伸手把碗从他手里捧过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碗端走……看来是很喜欢了……

白子画失笑摇头,片刻抬起右手将袖子拉开,失神地抚摸着手腕靠内侧的一处。

指下肌肤干干净净莹白如玉,可他知道,那儿曾有一个痕迹深深,被咬出血的牙印……

闭上眼,烙印一般在心底执着滚烫地念那两个字,一遍一遍,一声一声。

疯狂,缱绻。

小骨……

回到房间的花千骨又被糖宝逮着追问了,她小小的身子激动地扒紧琉璃瓶,一滑下去就往上爬,爬上去了又吧唧滑下来,来来回回无数次还是一点不累,再厚的瓶身都隔不开她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骨头你就大发慈悲给我说说嘛!到底和尊上和好没,你们做到哪一步了?是不是”

她吸溜一口口水,一脸暧昧地将最上面两个脚脚对在一起碰了碰,意思不言而喻。

花千骨看见她那贼兮兮暗喻的动作,脑门上掉下了一排黑线。

“糖宝,你好歹是个灵虫,能不能思想纯洁一点?”

糖宝一听不乐意了,撅起嘴巴抗议道:

“我哪儿不纯洁了?明明是骨头你一身痕迹,脖子上,肩上,背上那么多红艳艳的小梅花,你敢说不是尊上弄的?居然还好意思劝我纯洁……”

离谱。

脸微微一红,花千骨眼神飘忽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这身上的痕迹……就……

唉,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因为一场梦吧?

她自己也以为是梦来着,结果亲着亲着就不对劲了,特别是两个白子画同时出现在眼前……

那吓人的阵仗……

要不是她拉着人跑得快,估摸绝情殿都能被他俩拆了。

本以为是梦中梦,结果现实告诉她把那个真实存在的白子画抱着啃了,不仅啃了,还上下其手,偏偏他着了魔一样,亲亲咬咬,动手动脚得比她还厉害!

从露风石到寝殿,从摇椅到寒冰床,她真的……前世今生就没见过那么恐怖的修罗场。

也不知道梦里那个白子画是怎么找到她以前的寝殿去的,要不是她身上的白子画先发觉不对带着她滚了一圈,下场估计就跟被击得粉碎的大床没两样了。

而他俩,一个一身风雪衣冠楚楚,一个眼尾发红衣衫不整,甫一对上眼就跟两匹凶狠的狼厮杀到死一样同时发动,拉都拉不住。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不出她所料,宫殿震晃,风云变色,电闪雷鸣,狂怒激荡的仙力几乎将殿顶都掀翻,要不是有结界挡着,别说长留了,整个仙界都能被那惊骇的阵势引动。

想不通,梦里的白子画为什么能看得见外来的白子画?明明他只是作为神识存在的啊。

真的白子画咬破了她的手喝了她的血,能被她这个梦主人看见不足为奇,但梦里的白子画是怎么回事?又或者因为她的血,真的白子画从一个外来神识变成一个具体态的存在了?

可一个世界怎么能同时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的?

梦也不能这么搞吧?

她当时刚刚清醒过来,极度羞愤之下差点扇了身上人一巴掌,然后梦里的白子画就来了,她虽从头到尾没冒头过,但隐约中听见了一声惊天怒吼,类似于梦里的白子画在逼问真的白子画把她弄去了哪儿。

不出意外,是以为她被某个“妖孽”杀了或者拐了,所以暴怒之下打得那样狠。

两个修为顶天的男人发了狠地干架,她一个小透明搁结界里观战,这待遇放眼六界也是没谁了。

花千骨是真没脸再看白子画,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摸黑灌了自己两大瓶糖宝私藏的果酒,然后往床上一倒睡了个天昏地暗,一直到被糖宝叫醒,那股羞耻感才消失了个差不多。

真的,差一点就把自己忘情到坑里去了。

虽然吧,那感觉并不差,可只要一想到是自己脑子进水了勾的他,然后亲亲抱抱,耳鬓厮磨,直至四肢交缠,忘情迷乱到不知天亮天黑。

他疯了,她居然也跟着傻掉任他施为……

花千骨啊花千骨,你要不要检讨一下自己是不是色字上头已久,才轻易被那个叫白子画的男人勾了心魂。

再晚一步,哪怕那个梦里的白子画再晚来一步,界面铁定就成了另一幅模样,到时她打不打人是一回事,但某人肯定会疯,然后……

呵~

前世谈个情说个爱摩严都能气得想把她捏死,要是如今一不小心真把他宝贝师弟那朵高岭之花采了……

哎哟哟。

一口一个孽障,不就是他堂堂世尊的风度吗?

没了白子画那层关系,他摩严算个什么?

真是尊位坐久了,便以为所有人都怕了他……

花千骨眼中一闪而逝摄人的冷光,瞬间的冰冷姿态,像极了当年云宫之上无心无爱的女妖神。

因为琉璃瓶的关系,糖宝眼中的东西都变成了浅绿色,这会儿她看花千骨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傻傻地发呆着,不由急得直拍瓶子,头顶的触角甩啊甩的,噗呲噗呲冒电火花。

“骨头,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问你和尊上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你好歹吭个声啊!”

还是没反应,她气沉丹田深憋一口气,用尽全力吼出一声:

“骨头!”

声音之大震得琉璃瓶都震了震。

当然,最难受的还是她自己,琉璃瓶里空间封闭,只有瓶底有几个特别小的孔洞用来给她通气,她这么大的一声吼把自己累得直喘气不说,密密麻麻的回音还响得她耳朵都疼了。

花千骨看过去的时候,糖宝正用脚脚捂着耳朵努力屏蔽回音,一直到瓶子被弹动了下才终于眼睛睁开一条缝,然后惊喜地奔过去,隔着瓶子跟花千骨卖惨。

“骨头你终于回神了,我喊得嗓子都哑了,想喝水~”

“想喝水啊?”

“嗯嗯,喝水喝水!”

花千骨轻轻挑了下眉,突然伸出中指一屈一弹,毫无准备的糖宝一下被从瓶身上震下去了。

她摔得眼冒金星,花千骨则笑颜如花。

“装可怜对我没用,你那些小伎俩我还不知道啊?想趁喝水溜出来,我才不答应,你给我好好在里面待着,表现得好了我再考虑提前放你出来。”

她说完转身回到桌边坐下,继续一勺一勺品尝她的美味乳酪。

第一次计划失败,糖宝愁啊,又看见骨头当着她的面吃她爱吃的乳酪,口水瞬间止不住了。

“骨头,我的好骨头~你行行好,给我尝一勺好不好?就一点点,一口就行,我保证不再问你吻痕的事!”

花千骨单手撑着下巴转过头去,微笑。

“给你吃的就不问了?”

糖宝忙不迭点头。

“对对对!我就只尝尝,吃了就不问了。”

“唔,也行吧。”

糖宝眼睛唰的一亮,还以为下一秒自己就能从瓶子里脱身了,结果花千骨说一半留一半,望着她笑得好不明媚。

“现在还不能出来喔,等明早,明早我亲自喂你吃。”

“……”

直接生无可恋地一倒。

明早?

照骨头这喜欢程度,明早还能有剩的?

连个奶沫沫都没她份了吧。

“呜呜呜呜,骨头不爱我了,骨头有了尊上就瞧不上我了。果然啊,香喷喷的女儿哪有帅高高的男人重要,呜呜,错付了,真是错付了……”

花千骨:“……”

这是……戏精虫?

她嘴角一抽,真觉得这一世的糖宝较之前世已完全放飞自我,这一出一出的,她这个亲娘都目不暇接了。

起身整理好裙摆,往里走。

“糖宝,你先自个儿唱哈,我困了去睡一会儿,饿了渴了就忍忍,一顿不吃不喝饿不死的渴不死的。”

糖宝愣了,然后就是假哭变真哭,扯着嗓子大哭大嚎。

“好你个骨头,你居然真忍心弃我于不顾!你是怎么说得出让我不吃不喝的话的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可是你最爱的糖宝宝,你精血化的灵虫,跟你血脉相连的大宝贝,你居然这么对我!哇哇哇,我不活了!这日子谁爱过谁过吧!”

咦~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惹不起惹不起。

蒙住耳朵,盖好被子,花千骨溜到床上直接开启了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的屏蔽一切模式。

然后,真的睡着了。

一觉睡醒已是傍晚,花千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来到桌边,本想着糖宝肯定早哭累了,这会儿没准还在瓶子里打着呼噜睡觉,结果提起琉璃瓶一看,哪里有虫子?

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万分确定糖宝被人提前救走了。

至于是谁,再明显不过。

“罢了,本来就是吓吓她,十一师兄救就救吧。”

摇摇头,她坐到妆台前开始收拾睡散了的头发,但红发绳刚被拆掉,镜子里忽然出现一双白得要命的手,那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白得如玉。

轻轻一下,那手落到她肩上,一股让人四肢发寒的冷气直往头顶蹿。

花千骨整个僵了。

正是傍晚,屋里没用夜明珠,光线越往里越昏暗,尤其是她睡觉的屋子珠帘屏翠,安静得呼吸可闻。这样一只手的凭空出现,几乎让花千骨心跳都停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往镜子里看,但整个镜面仿佛被刷了一层黑乎乎的漆,除了她的轮廓和那只惨白的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桌子,椅子,屏风,摆件,衣柜……所有应该倒映在镜子里的东西,通通没有……

她想站起来,却感觉肩上的那双手有千斤之重,脚背顺着脚踝往上仿佛有无数只湿湿黏黏的阴冷的触手缠绕向上,顺着她的小腿不停往上爬……

不停爬……

缓缓的,镜面发生扭曲,一个人头的轮廓显现了出来。她明明不想看,可眼睛不受控制地睁着盯着,直到一张血肉模糊,血肉粘连,甚至连完整脸皮都没有的人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已经挨到了她的脸边上。

花千骨没见过那么恶心的脸,哪怕前世霓漫天被竹染折磨,眼眶里伤口里被放进了无数条肉虫都没眼下这张脸恐怖。

她被吓得几乎窒息,眼看着那血脸在眼前分崩离析,无数黏糊糊腥臭的血液混着不规则的肉块一层一层往下掉。

湿哒哒的触感降临到她的手上,腿上,整个人仿佛置身最阴冷的冰窖,无数看不见的毒舌吐着猩红的信子在她身边爬行、蠕动,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动了,它们动了,它们在往她身上爬,缠着她的手脚不停收缩,疯狂压迫,疯了一样欲绞断她的骨头。

痛,前所未有的痛,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往她血肉里扎,到处扎,不断扎,一下一下盯着同一个或不同的位置来回深插浅抽,血肉被钉穿,骨头都要被钉碎。

黑暗包裹住她,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不能说话,不能视物,不能动弹,连触感都是疼的。

挣扎,挣不脱,奔逃,逃不掉。

举目皆暗。

不知疼了多久,一道非男非女的恐怖声音忽然响在她耳畔,空灵诡异,声声蛊惑,像阴冷的鬼爪抓缠住她,窒息一样。

“来吧……随我入地狱……来这地狱,来,快来啊……我与你共舞……我是你,你是我,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最不能分割的啊……快来,来……”

不,不是的……

花千骨倒在地上蜷缩着抱紧自己,紧闭双眼,冷汗淋淋,嘴唇都被咬破。

不,我不去,我不要去!

地狱不是我的,我从来不在地狱!!

滚啊,滚啊!为什么来纠缠我?我做错什么了,你是谁?为什么要来纠缠我!我是花千骨,除此之外谁都不是我!你不是我!!

不准说,不准喊,你不是我最亲密的,不是,不是!!

闭嘴!闭嘴!!!

闭嘴啊!

反抗声被无限放大,一把生锈的匕首渐渐在镜中显现出来,她大大的双眼无神地睁着,看见那森冷的匕首尖一点点往脸上靠近……

像有人握着匕首的柄,捏紧,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一瞬间,血光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