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对面的夫妻,这哥们没事人一样打开话匣子:“你俩小夫妻上哪啊,也是去金州吗?”
女人忙着照顾孩子,再说也没有搭理这个看着像二流子一样的中年男人的心思,旁边只会眼神杀的男人吞吞吐吐的开口了:“我们两口子去西邑郡打工,在金州倒车。”
旁边低着头的女人隐晦的给了男人一肘子,大概是嫌弃自家实诚的男人被这二流子套了话去。
接下来这个抠着手指甲缝里油腻物质的二流子再问些什么,在女人一肘子的提醒下男人统统闭口不言,只是瞪着眼睛继续着他的眼神杀。
邋遢的二流子嘿嘿笑着不以为意,靠着椅背眯着。
慢慢地,刚上车时那种嘈杂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就像白天热闹的菜市场历经一天的喧嚣,到了夜晚静悄悄的,只剩满地的烂菜叶子和随处可见的垃圾。
蛤蟆看着窗外的漆黑夜晚,听说对面男的去西邑郡,让蛤蟆想起了大熊,那个背着弓走出小山坳的雄壮的背影,也是去了西邑郡,具体去了西邑郡哪个地方大熊没说,只是说了句等哥学出本事回来找你,你想做的那些事哥替你做了,好好在小山坳待着。
偶尔会有一闪而逝的村庄亮着的灯火,会有离铁路不远处公路上跑得飞快的汽车,只能看见两个车灯,这让蛤蟆想起了那个夜里静悄悄的站在山坳处的狼崽,也是看不见轮廓,只能看见两只绿幽幽的眼睛。
看得眼睛酸痛的时候,蛤蟆转过头靠着车窗眯着,还有7个小时的路程,蛤蟆打算眯一会儿。
这时车厢内完全静了下来,鼾声渐渐多了起来,只有火车咣当吃……咣当吃……的声音和车厢远处渐渐清晰的“来,让一让,脚收一下,瓜子饮料矿泉水”。
正迷迷糊糊地时候,蛤蟆听到低促的叫声:“小哥,哎,小哥!”,睁开眼看到隔着行李伸出头扯着脖子叫着自己的正是蛤蟆鄙视不已的那个二皮脸。
蛤蟆也没有要答话的意思,就那么盯着这个像长颈鹿一样的二货,直到这货嘿嘿笑着说道:“小哥,柔和点,这眼神太锐利了,让我想起了林子里的狼。”
蛤蟆还是没开口说话,这厮的行为实在让蛤蟆有些鄙夷,虽然自个儿也不咋地,但是蛤蟆很伟大很自觉的忘记了自己在桃木村的行为。
挠着头皮,那邋遢的男人嘿嘿笑着不以为意的说道:“小哥,抽烟吗?走,去抽口烟!”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盒皱皱巴巴的白塔山在蛤蟆眼前晃着,颇有些显摆的意思。
蛤蟆起身,实在是坐得憋屈的不行了,小腿都快没知觉了,起来活动下也好,这哥们赶紧起身在前头走着,老旧的西服裤腿有些宽松肥大,这个瘦了吧唧的男人穿着有些滑稽,就像喜剧大师卓别林一样。偏偏当事人还觉着很拉风的感觉。
来到吸烟处,这两人就大眼瞪小眼的站着,谁也没有往出掏烟的意思,互相再一看,好家伙,手里都转着一块钱的打火机,连打火机上那火爆女郎图案都一模一样,这是撞机了?
两人转着打火机的手一顿,颇有些尴尬,但还是耐心的比着定力。蛤蟆身上压根就没装烟,布袋里只装了烟锅和一袋旱烟叶子,那玩意可不是现在拿出来霍霍的,到了城里以后能不能抽得上这么纯正的旱烟都两说,当然得省着点了。
对面靠着车厢的邋遢男此时心里有些不爽,本来叫这小崽子来蹭烟的,结果对面这崽子比自己还无耻,看这架势压根就没有往出掏烟的意思,靠着坑蒙拐骗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却让这小崽子啄了自己眼,此时的杨三眼非常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烟瘾来了再不爽也没辙,掏出那盒皱皱巴巴的白塔山,抽出一根点上,美滋滋的吞云吐雾起来,瞥了一眼对面还盯着自己看的小崽子,很不舍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给对面那小子扔过去。
蛤蟆准确的接着烟叼在嘴里抽了起来,吧嗒一口摇摇头:“劲道比起旱烟有些不足,太淡了,不过聊胜于无,凑合着还可以!”
看着对面那个叽叽歪歪抽着自己施舍的烟还评头论足的小崽子,杨三眼发誓这是他几十年来行走江湖见过的最面目可憎的家伙,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