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站在院中仰望那只天灯直到火光消失在天际,这一刻宁静得竟有些美好,连素来话痨的陈渝都安静了下来,直到夜幕重新笼罩视线。
清雁本想悄悄回头看看爷爷,就凭放灯前的那番话,她直觉爷爷似心中有事,难不成就这样巧,这也能有隐情?
但清柔正跟她姐俩好的搂着她脖子,竟连动都不好动一下。
无奈之下她的目光只好放在近在眼前的这张秀丽小脸上,瞧这小妹子美色初现尚还懵懵懂懂的模样,心中软了软,倒是没推开她。
过了这个七夕节后,老爷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被那盏天灯打动了也说不定,竟放松了对他们的功课要求,连晨读和晚课都取消了,只教他们自觉去学。
前几天他们倒还像模像样的似往常一般,但见爷爷早出晚归连作业都不查问了,没两天书房便空了,几个人作鸟兽散,简直乐不思蜀。
而陈四叔夫妇俩对学问没那么执着,只要孩子们识字明仪就成了,又不指望他们高中状元,读那么多书也是累赘。
于是就在爷爷天天也不知在忙活什么的时候,家中孩子们便都彻底放飞自我了。
陈潇身为大哥,虽未到弱冠之年,但已然长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了,他素来好武不喜文,从前是有爷爷制约再加上生性稳重,此时没了掣肘,这颗心早就不在纸笔之间了。
陈四叔照旧进山打猎,陈潇自然成了他最好的助手,父子俩经常几日不回,若回便是满载而归。
而陈渝正是半大小子上房揭瓦的年纪,每天没心没肺吃饱喝足全身便有使不完的力气,除了上山砍柴下河摸鱼之外,便屋前屋后的四处乱窜,带着村里一群小子,天天变着法儿找乐子。
俩小子放养,俩姑娘虽说应该要文静些,但架不住清柔单方面的跟清雁关系已经升温到了一个程度,所以就算清雁想待在家里清闲自在,也要被拖着天天出去溜达。
清柔早就放下了对她的成见,但因多年不合所以放不下架子,是而又别扭了一段时间,直到放了那盏天灯,姐妹俩才算是真正解开了心结。
当然,心结也是她单方面的。
陈四婶从来不管她们上哪儿玩去,只要饭点时回家吃饭就好。
清柔便天天拉着清雁一起,开启了不着家的生活模式。
起初是找村中其他的女孩子玩儿,但她们凑在一起讨论的不是绣花做菜就是家长里短,清雁对此表示丝毫不感兴趣,并且有些犯困。
本来清柔还对她生无可恋的模样视若无睹,但就在某天刚吃过饭的午后,清雁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一头栽倒在桌下将额头磕了个大包,不仅把自己吓醒了,还彻底的激怒了清柔。
在小伙伴们诧异的目光中,这姐妹俩拉拉扯扯的奔回了家。
清柔将清雁拖回了房中,顺手在厨房偷了俩早上没吃完的水煮蛋,边替她按额角边恨铁不成钢的训道:“你究竟想怎样!啊?给我个准话,你到底想玩什么?”
清雁对她突如其来的愤怒显然一无所知,但她到底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自然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只好脾气的道:“我只是吃饱了犯困,回家来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管我,回去跟朋友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