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再醒时，已经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透明小屋中。

戴维正好奇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

戴维坐在她旁边，看到她醒来，关切道：“叫了你好久都没醒，我都以为你怎么了呢。”

女孩愣愣看着天花板，在脑中回忆了遍先前的事，猛地坐了起来。

皮肤的焦麻感已经消失，后颈镶嵌的东西似乎还在隐隐散发着热量。女孩摸了摸后颈，想用劲将它抠出来。

“诶——372做什么？”

外面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女孩还没来得及抬头看，又是一股电流从后颈处传出，电的她再次倒在地上。

女孩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强烈的电流让女孩无法思考，直接被电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还是戴维。

“你……你还好吧？”

戴维这次语气明显小心翼翼了许多。

女孩缓缓坐起，想到之前，手再次伸向后颈——

“别——”

这次戴维阻止了她。

“他们在看。”戴维小声说道，“不然你还会被电的。”

女孩顺着他指的看去，果然，之前带她的那个研究员正直直盯着她，手里拿着一个按钮，似乎随时准备按下开关。

女孩思索了下，将手放了下来。

戴维松了口气。

“怎么样？你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些不一样？”戴维见她不再执着于后颈的东西，便问道。

女孩听他这样说，摸了摸脑袋，仔细感觉了下，发现没什么异样，便摇了摇头。

“就是……手臂有点麻。”

戴维笑了下：“我觉得我的心脏跳的好快啊……”

女孩听他这么说，将目光看向他。

戴维虽然在笑，但笑容难看：“我感觉好心慌啊……我是不是手术失败了，要死掉了啊……”

戴维说着，似乎想哭。

女孩也不知道，看着悲伤的戴维，想了想，还给了他一个拥抱。

戴维用力回抱住她，似乎想找到一些安慰。

女孩没有说话，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

自从那次后，那道鬼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她之前的反应感到失望，女孩再也没有见过那道鬼影。

和鬼影一起消失的，还有他那些奇形怪状的同类。

女孩曾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身影，同那些鬼魂一样飘在空中，手里拎着把镰刀。微抖袖子，那些鬼影便会像被什么东西吸住，钻进他的袋子中。

女孩也曾见到这个与众不同的鬼影会徘徊在某些或是痛苦、或是平静的人身边，高举起手中的镰刀，在镰刀穿过身体的那一刹那，从那人体中勾出和那人长的一模一样就是有些透明的“人”。

那些“人”偶尔会挣扎，但那鬼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那些“人”动弹不得。

而那些“人”一旦脱离身体，身体便会瘫软倒地，再起不能，最终被研究员们抬走，不知搬到何处。

说实话，如果不做这些手术的话，女孩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虽然不能出去，也不能自由活动，但每天都有之前好久才吃一次的面包，虽然有些单一，但女孩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单纯的吃饱，就足够让她满足了。

不知又做了几次手术，女孩的身体也渐渐感到了异样。

难以言说的难受堵在嗓子口，呼吸变得困难，全身上下的血似乎越来越快，心脏跳动的也越来越快，震得她浑身发麻。

女孩一开始并不能和屋子里的人顺利沟通，甚至不能明白有的人在说什么。

但慢慢的，也许是手术的原因，又或者是和他们相处的久了，她逐渐能听懂他们的话，能学着他们的话沟通。

听说戴维也是这样学会怎么说她那里的话的。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手术后，他们这屋里的人出现了异样。

不知怎么回事，原本有着葱尖般柔嫩的手的女孩，她的四肢被奇怪的触手代替。那触手上沾着粘腻的液体，蠕动起来很是恶心。

那女孩自从变成那样后便缩在角落一言不发。女孩走过去，发现她在哭泣。

女孩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但就这样，没过一天，那女孩的触手突然一动不动，同时间女孩开始剧烈地呕吐，眼睛都吐成了黄色。

和她一屋的他们想帮助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帮着她按压着触手，拍拍她的背。

负责他们这一屋的研究员很快拉响了警报，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女孩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上，没了生息。

372眼睁睁看着那女孩断了气后，从自己的身体上飞了出来。

372愣愣盯着飘在空中的女孩，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门开了，研究员们蜂拥而入，抬着女孩的尸体跑了出去。

望着他们急匆匆的身影，372没说话。

“应该……没事吧？”戴维有些担忧，但还是安慰道。

“不。”372看向他，眼神说不出的平静，“她死了。”

……

369的死好像只是个开头，很快，他们屋中的人身上又出现了其他动物的器官，那些人很快就死了。

只有一个例外。

372看着两臂被翅膀取代的370，没说话。

与那些剧烈反应的人不同，370只是发了个高烧。

很明显，他的改造成功了。

“你们说，我可以飞起来吗？”

370看着自己的这双翅膀，问他们道。

此时，这间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个活人了。

372和戴维还没有出现异样。戴维看着他的翅膀，强撑笑容：“应该吧。”

“说起来也是凑巧。”370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勉强，兴冲冲道，“我之前总想让自己飞起来，想像鸟儿一样，现在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可以试试。”372突然道。

370笑了，拍拍翅膀试了试，竟然真的能飞起个二三十厘米。

“厉害。”372毫无感情地鼓掌。

370笑笑，没再说什么。

话题止住了，几人脸上的笑也消失了。

说起来，他们现在也只不过是在没话找话而已。

“也许有一天，我真的能像鸟一样，飞出去呢？”

370轻声说着，话中带着木讷的笑。

372抱着膝盖，没有回话，麻木地望着外面。

对面的水缸少了好多条人鱼，周围的屋子也是死的死变形的变形。他们好像在这里待了几年，又好像只待了几个月。

周身的鬼影多多少少，还在不断地哀嚎，372已经习惯了。

她该怎么办……

372看着负责她的研究员，想着。

研究员已经换了好几个，这一次是个扎马尾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戴着圆框眼镜，一头金色波浪顺着马尾滚下，绿色的眼睛很好看。

372有些喜欢她。

因为她没有按过按钮。

372想着。

之前的那几个都或多或少的按了按钮，甚至有一个看到按按钮很管用后时不时地就按下按钮来控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