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丧彻底清醒过来,拉开帐篷,探出头去,营地一片黑暗寂静。不过这寂静是别人耳朵里的,他耳边,那低沉的咒语又清晰了几分。
他微闭双眼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声音大概五百米开外。强弱不一,说明中间有树林间或山体的阻隔。也幸亏深夜安静,否则这个距离他的耳朵也未必能注意到。
刘丧整了下衣服,从背包里摸了一把匕首,塞进短靴里,便寻声而去。
声音似乎是从另一边传来的,他裹紧衣服,穿过空旷的草地,夜晚的高原颇有些寒冷。草丛的尽头,是黑暗的密林。刘丧拿出手电,照在布满枯树枝的地面上,一点点摸索前进。这林子相当不好走,不时有植物细碎的倒刺隔着裤管刮擦皮肤。一段不到两百米的路程,竟走了十来分钟。
前方露出天空的靛蓝,皎洁的月光将林子的枝丫变成弥漫着的黑色剪影。以为走出了林子的刘丧一心急,往前快进了两步,竟脚下一滑,直直的哧溜下去。连忙双手攀住旁边一个较为粗壮的树枝。没顾得上手电筒就这么顺着坡滚了下去。
光源这么一滚下去,刘丧才发现脚下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不禁吓得他一身冷汗。定了定神,那念咒的声音还在,甚至更清晰了些,就在沿着悬崖峭壁的另一端。
刘丧将身体贴着树枝,小心的向前摸索,提醒自己尽量别往下看,脚下踩实。树枝剐蹭着后背生疼,他咬着牙向声源慢慢挪动。
挪动了大约五十米的样子。前方骤然开阔,他喘着气重新踏上草坪,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构成一个天然的平台。就在这个平台的下方,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那声音正从洞中发出。
刘丧正要上前看个究竟,突然发现那洞口似乎有一团黑色的影子蠕动着,好不诡异。刘丧心跳的厉害,心想这是什么邪门东西,脚下一顿。但想离开的念头也就那么一瞬,转而又想,来都来了,管他是人是鬼。便弯腰,拔出短靴里的匕首,慢慢向前靠近。
在大约离那东西有个五十米的时候,那东西似乎也察觉到背后有人,猛地一转头。两人借着月光,打了个照面,几乎是同时惊呼出来:
“东智!”“丧哥!”
看清来者,两人皆放下戒备,转而又同时发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刘丧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靠这个吃饭。”
“那是我吵到你了,对不起尕。”东智尴尬的笑道。
“你跑这干什么来了?”
“做一点祭祀。”
刘丧想,这大半夜的你是在祭鬼啊?!转而又想,藏民确实有严格按时间拜祭的传统。他话虽没说出口,对方却看出了他的不信任。
“拜月亮。”东智指了指天补充到。
他一指,刘丧才注意到,今晚的月亮特别圆满明亮。因为海拔的关系,显得比平日里看的大出不少,上面的环形山也更清晰。光晕清冷柔和,不禁就看入了迷。
东智爬上那块岩石平台,盘腿坐下,招呼他上来。
刘丧跟着爬上去,盘腿坐在他身边,仰着头感叹到:“月亮真好看啊~”
东智将手边的水袋递过去,刘丧顺手接了,喝上一口,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的火辣辣的触感,立即呛得他连连咳嗽。
“这怎么是酒?!”
“哈哈哈,为了祭祀带的。”东智笑到:“丧哥,你明明不会喝酒,为啥还要喝?”
“谁说我不会!我只是……酒量没那么好罢了。”
东智见话聊开了,便大着胆子凑过去:“问你个问题尕,你和那个张老板,是一对吗?”
刘丧瞪大眼睛:“胡说什么!我俩都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尕?你们汉人规矩真多,我就喜欢男的。”
气氛突然暧昧起来,刘丧感到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