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光荣冲着光煜发了一个小肚痛(发肚痛方言,意思是向惹自己不高兴的对象发泄自己的不满情绪的话),光煜走后,他有点后悔,毕竟光煜面上做的没得说的。
他出事,人家主动上门关心,光辉越界扒自己开采区土,人家出面阻止。于情于理,他也不该这样对待人家。
最让他有所忌惮的还不是这事,是他凭什么断定自己正月二十之前能回来?就连自己身后那帮公安系统的高利贷债主也没有这样的把握。
“夏光煜年纪不大,坐一次牢出来像变了一个人,他背后是不是有高人在指点?”夏光荣对他父亲道。
“这我怎么知道?他年前到我们家就告诉我,说你年后就回来,那时我们一家还不相信,认为他是宽我们心的。年后我在他办公室找到他,他打了一通电话,最后明确告诉我,正月二十之前,你一定会回来!今天十九,你不是回来了吗?就凭这一点,我真服他。”夏光荣老爸说道。
“他给谁打的电话?”
“我怎么知道?”
“背着你打的?”
“没有,当我面打的,我只记得第一个电话打给他姑的,后来是谁,我不知道。当时好像提到一个人名字,但我忘了。当时我那有心事记这个,只关心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夏光荣在想,夏光煜身后就是有高人,也无法准确判断出自己出来的时间。要想确定自己出来时间,一个是从老鲍口中得到,一个从朱亚、田由你们那边获悉。老鲍私下和他串通一气,老鲍告诉他要放我的时间,这显然不可能,与老鲍逼我还钱自相矛盾。
除去从老鲍处获悉,剩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朱亚、田由他们和他有勾搭,提前告诉了他,他们动手找老鲍谈判赎人的时间信息。想到这,夏光荣感觉后背发凉,觉得夏光煜有点深不可测的味道。这才是他最忌惮的。
因为夏光荣吃不准夏光煜和他的高利贷债主是不是穿一条裤子,为了避免与他发生矛盾,夏光荣主动把他石料开采业务交给了夏光煜开采公司做了,自己不再单独打眼。这也算夏光煜神预测收获的意外补偿。
夏光煜申请成立民爆公司流程走到市公安局审批阶段,正好这块归市局副局长宋明臻管。
宋明臻曾经到过上港后山暗访过,对后山安全生产整顿,土炸药治理工作很是肯定,所以去年市里组织去江南矿山安全生产考察调研时,特意点名让夏光煜和关新玥参加的。
调研期间,夏光煜不但对矿山开采十分专业,对矿山机械运行重点环节也都能说在点子上,给宋局留下特别好的印象。
2003年2月27日上午,夏光煜到市公安局宋明臻局长办公室,只见宋局在书案前正笔走龙蛇,专心写字。
夏光煜进来他连头都没抬,只是抬起握笔的手,向沙发那边挥了挥,示意他自己坐一下。
宋明臻,今年54岁,头发稀疏,个头不高,腰围很粗。他的粗显得不是臃肿,而给人敦实健壮之感。
很快,宋明臻写好了这幅字,大概是写得比较满意,放下了笔还歪着头端详一会。
“小夏,来来来,看看我字写得怎样?”
夏光煜一听,赶忙起身凑近一看,原来写的是毛主席一首词:“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千里来寻故地,旧貌变新颜。到处莺歌燕舞,更有潺潺流水,高路入云端。过了黄洋界,险处不须看。风雷动,旌旗奋,是人寰。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夏光煜那懂什么书法,但溜须拍马他会,“宋局,我一初中生,那懂什么书法?”
“你看了有什么说什么?”宋明臻执意让他点评。
“我瞎说你别笑话。”
“你尽管大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