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飞洇连忙站起来到苏禹浅面前去行了个礼。这是正经的礼数,而不是江湖的礼。
也有人去叫萧玉了,她刚一出来,就看见景飞洇向那人正经地行礼。
萧玉看在眼里,又见来人和苏禹沐有那么三分相似,心下也猜到了几分。她走上前去,先是仔细打量了苏禹浅一番,再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远道而来,里面请吧。”
苏禹浅扯了扯嘴角,拱手向萧玉示意:“在下禹浅,多谢悯玥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往厅上去,院中众人一切照旧。不过厅上的慕容曦宇,可不愿意见到苏禹浅。
“慕……”苏禹浅见了慕容曦宇,略有些吃惊。
慕容曦宇连忙打断道:“在下慕阳,三公子还记得我?”他抬眼见了苏禹浅,勾了勾嘴角,自上而下打量了苏禹浅一番。这些日子不见,这苏禹浅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这赚军功的差事也被他拿到手了。
“禹浅怎么会忘了慕阳公子呢,说起来还得多谢慕公子,不然我可怎么来得了这呢?”苏禹浅扯了扯嘴角,他当然知道这是慕容曦宇,不过这会倒不是说什么真名假名的时候。
慕容曦宇在颐堰的时候就见过苏禹浅,在齐耘公的府上。
齐耘公木渊和霍扎人可是老朋友了,没想到这事儿被苏禹浅撞上,也算是拿住了木渊的把柄了。如他所说,要不是齐耘公木渊开口举荐,这种来赚功勋的美差,怎么也轮不到他才是。
洛国当今的皇帝苏舜扬有五个儿子,如今也都大了,尚未立太子便各自都封了王。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儿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萧玉见状,先示意苏禹浅坐下,再转向慕容曦宇:“看来师兄在颐堰,结识了不少人?”
慕容曦宇只是看着萧玉微微一笑,再转来看向苏禹浅:“不知道禹公子,是有什么事么?”
苏禹浅笑了笑,也这样子根本就没打算谈正经事。转眼之间,他的目光已落在那巨幅地图上。
若非亲眼所见,苏禹浅怎么也不会相信,竟然有人会对淯水周边,对榆椋州都如此了解。这地图上头细致入微的标识,当能看的出绘制它的人真是下了大功夫。
“榆椋州的事传到颐堰了。这不,没得安稳年过了。”苏禹浅如是说着,眼前却似乎还上演着那天,他是如何向自己的父皇求旨,要来这淯水之畔的。
这事情一拖再拖,不是当今皇上苏舜扬不着急,而是他实在拿不准要派给哪一位皇子才合适。
军功,说好听的是保家卫国;说难听了,是用将士们的鲜血堆砌皇子夺嫡的筹码。苏舜扬也是如此走过来的,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苏舜扬各方权衡,再加上齐耘公木渊推波助澜,这才成就了苏禹浅,这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三皇子得了美差。
萧玉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公子想过太平年,大可以回颐堰去。恕不奉陪。”
说着,萧玉站起身,转身就走出了厅堂。慕容曦宇没有去拦她,而是继续低下头看地图。
“恃才放旷,便是如此吗?”苏禹浅看着萧玉头也不回地出去,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晾在这,不怒反笑。
在苏禹浅的眼里,自己是未来的君王,自然手下需要足够的人才。礼贤下士的那一套他会,但是他更想先了解这个人之后再作决定。
“我师妹向来如此,三殿下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慕容曦宇虽然是在和苏禹浅说话,却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尽管两人之前只在木渊府上见过一次,但他对苏禹浅可没什么好印象——这人总是苦心经营,步步算计,与其名字的“浅”、表面的温和恰恰相反,将一切的阴诡手段都藏得很深。
如苏禹浅这样的人,倒是应该早些放到军营中来历练。可惜了,他若是从一个有头有脸的嫔妃肚子里生出来的,定能成全他的雄心壮志。
苏禹浅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锦盒:“受人之托,来给悯玥姑娘送个小东西而已。”
慕容曦宇这才舍得抬眼瞥了苏禹浅一眼,目光又落在那锦盒上,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殿下还真是有备而来。在下孤陋寡闻,竟不知洛国皇子送见面礼,还要这么清新脱俗的理由。”
苏禹浅也微笑着开口道:“慕容王子误会了,这是相国公子墨子衿托我交给悯玥姑娘的。”说着,他将那锦盒往边上一放,再随手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还有在下给悯玥姑娘的见面礼,请慕容王子,一起转交吧?”
苏禹浅将玉佩和锦盒放在一处,饶有兴致地看向慕容曦宇。苏禹浅见他神色如常,便也不再多说。
到底“悯玥姑娘”是相府之客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颐堰,苏禹浅这次来前自然是专程去了一趟墨府的。
“你要给就自己拿去给她,我可不是殿下的跑腿小厮。”慕容曦宇说着,随手开始收拾这地图。榆椋州的事萧玉已尽数筹划好,到底自己也不用多费心。
苏禹浅见状,起身迈腿走了两步,来帮着慕容曦宇收拾。
慕容曦宇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还不忘嘱咐苏禹浅:“三殿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刻意将“这”说得很轻,就是想让苏禹浅识相些:既然都觍着脸大老远地来赚军功了,也该低调着些。没见过这么着急地上来寻“友军”,平白给双方找不痛快的。
苏禹浅当然不是傻子,这次来这淯水之畔,说到底是为了军功。但这样的江湖势力,如果能为他所用,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