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殷将粮草药品全部拿回来之后,将士们还不明所以,以为这些都是李景隆派人送过来的,可是当了解这竟然是敌方将领朱棣派人送过来的时候,众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看着将士们吃饱时的喜悦,梅殷的心里面真的是五味杂陈,一边是自己的骨气对朝廷的忠心,另一边又是5万将士的身家性命,梅殷接受了朱棣的军需补品也就意味着他选择了后者,同时他也知道接下来他的后果是什么。
“驸马,这朱棣此举末将是真的想不到啊,可是末将也担心这会不会…”。
“那能怎么样,十几万大军将我们团团包围,突围的可能性基本是零,而且我们军中已经断粮一天了,再这么耗下去,全部都得饿死,李景隆那边很明显就是想牺牲我们,引朱棣入局,从而趁势消灭北平叛军,他的如意算盘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他的官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们,只可惜呀,他的计谋必输无疑,现在朱棣左侧右侧的兵马犹如两把尖刀一样,只要李景隆敢围上来,他的两侧兵马定会冲击他的福腹地,到那个时候,他所有的防御阵地就会被打散,为了稳固他的防线,他也只能收缩兵力,可是这一旦收缩兵力,北平的兵马就会趁势压上来,整个中原的地界就全部落入他朱棣的手上了,到那个时候,他朱棣就不必为了钱粮发愁,后勤补给也会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而朝廷那个时候就只剩下沿海诸省以及南京了”。
“嗨…,皇上为何如此的昏庸,竟然会相信李景隆这个小人,驸马您为朝廷立下如此多的战功,眼看就要剿灭北平叛军了,可这个时候皇上却来了个釜底抽薪,末将真是想不通,难道他的皇权跟整个天下比起来就这么重要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每个帝王都有自己的计谋,为了都是自己的皇位,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驸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冒天下之大不为,接受了朱棣的粮草,这件事情肯定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到那个时候,恐怕…”。
“这个我早就已经想到了,我不是怕他李景隆知道,我恰恰怕他不知道…”。
梅殷的一句话,让众将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因为刚才的话,他说的很清楚了,驸马接受朱棣的粮草,也就意味着背叛了朝廷,可是现在他唯一的顾虑就是师出无名,毕竟如果一旦举兵投降的话,那么梅殷在整个军中的威信将会大幅度的下降,毕竟这很多的子弟兵都是出自于京城,他们为朝廷打仗也是为了后方自己的家人,可现在梅殷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举兵反叛的话,虽说这些将士们对他忠心,可是比起自己后方的家人,对梅殷的衷心根本不值得一提,到那个时候朱棣收服的就不只是他梅殷一个人,而是5万兵马的军心呀,所以梅殷看得出来,朱棣也同样看得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朱棣围而不攻,反而还赐梅殷粮草的原因。
但是众将士此刻其实心中也已经明白了,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了,其实从一开始梅殷就已预料到今天的结果,只是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要想收复底下的士兵,就得先收复他手下的这群将领,所以他一直铺垫到了今天,同时他也知道燕王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他看着自己手下的这群将领,脸上的诧异感,梅殷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拔出了手中的宝刀插在了地上,随后对着众将领说道:“诸位将军,大家知道吗,今天本帅就是这样去见的朱棣,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朱棣也同样用此方法,唉,我现在终于是明白,为何我们搅剿了这么长时间,却永远都无法战胜他朱棣的原因,因为北平诸将只认他朱棣,不认什么朝廷,可大家反过来想一想,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他兄弟主动愿意的吗,要不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他怎会冒此恶名举兵反叛呢,现在我们不也同样落到了这副田地吗,以前我还不理解,以为只要对朝廷忠心,对皇上忠心,就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可是我现在是明白了,比起皇上的江山大业来说,别说5万人马,就算是50万他也敢牺牲啊”。
“驸马,难道我们真的要迈出这一步吗?”。
“众位兄弟,我梅殷不会逼迫大家什么,现在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吃了朱棣的粮,李景隆定会以反叛罪名拿下我们,所以这一仗,胜对于我们来说是死,而输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死,每条道都走不通了”。
此时一名将领情绪相当的激动,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宝剑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说道:“诸位,既然朝廷对我们无情,那么就别怪我们不义了,我看大家也不必多想了,现在回去是死,前进也是死,所幸我们大家就反了吧”。
梅殷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原地,在那名将领的高呼之下,很多将士的心理防线也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们纷纷站了起来响应,都打算带着兵马反了,这样最起码还有一条活路,可是任凭将士们情绪如何的高涨,梅殷却是一言不发,凡尔拿起地上插着的宝刀,打算自刎而亡,看见梅殷的举动,将士纷纷上前将其拦了下来。
“驸马,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梅殷一辈子重于朝廷,现在虽然众位将士们已经打算投诚,那么我梅殷没什么话可说,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众兄弟,可是我梅殷不同啊,我身为先帝的托孤大臣,当朝驸马,不能够和他朱棣一起反叛,如果那样的话,那我梅殷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之人了?”。
“驸马,您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是朝廷不忠在前,您不是不义”。
“是啊驸马,朝廷已经彻底抛弃您了,他们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把你当过三军统帅,现在又陷我们5万大军于不顾,您这么死了,简直就是不值”。
“驸马,如果您要是死了的话,那末将也绝对不会独活,末将有的一切都是驸马您给的,现在我们兄弟既然已经做决定了,可驸马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末将也绝对没有怨言,愿誓死效忠驸马”。
“誓死效忠驸马…”。
这时让梅殷没有想到的是,万千的将士此刻也走出了大帐,来到了梅殷的身边,他们纷纷跪了下来。
其中一名领头的营长对着梅殷说道:“驸马,我们已经知道驸马现在的难处了,驸马为了我们5万将士的身家性命,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现在我们的命是保住了,可是驸马现在却要自杀殉国,可驸马有没有想过,如果您真的死了的话,那么我们就算活下来又有何意义?驸马您这不是杀身成仁,而是不值得呀”。
“是啊驸马,为了这样一个朝廷,赔上您这条命,确实不值得,我们知道驸马的难处,可是我们大家从来都没有一刻怪过您,如果没有您的话,我们可能早就已经饿死了,在下虽然只不过是军中的一个小卒,可是在此危难之际,在下愿率全体官兵,请求驸马不要有此想法,不管驸马将来做出何选择,我们大家都无怨无悔”。
听到众将士的话,梅殷很是感动,此刻他也眼含热泪,不知道该说什么。
“驸马,我们出征的时候,我的父母除了告诉我要舍身取义报效国家,万不能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百姓的事情以外,我娘也告诉我,如果为一个腐败的朝廷效力的话,那么同样也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