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栓大哥,塬后头山梁边的房子是谁家的?撂荒了怪可惜的,我们想搬过去住,你看行不行?”
说到了山梁边的那个院子,门栓的脸色大变,“奎勇,你娃千万拨胡求整。那个屋子邪滴很,之前就有人住过,只一晚上的时间就把人吓跑了。”
当前的革命形势,门栓不敢说闹鬼,只是说那屋子很邪。李奎勇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屋子之前是谁在住?”
门栓叹了口气,“额们村张姓是大姓,那屋是以前的老族长家。他家的四个男娃都参军走了,结果一个都莫回来。
县上给老族长家定的是革命烈属五保户,每个月都有钱领。去年老族长的婆姨先走的,结果当天晚上老族长也走咧,你说邪不邪!”
李奎勇又给门栓发了一支烟,门栓把烟夹在耳朵上,继续往下讲,“老族长家么人咧,那么攒劲的房子谁看了不眼红?!
村支书就把这房子分给了另一户烈属,结果这家人住了不到三天就说什么都不住了。然后又去了一家贫下中农,只一晚就吓的跑求了。”
李奎勇本来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自从有了常四爷给的“手镯”,他的信念就动摇了。“门栓大哥,以前的老族长可是满门忠烈,按理说不应该啊。”
门栓把声音压的很低,“这种事谁能说清楚,嘚斯老族长不愿意让外人住在他家里也说不定。”
李奎勇拎着青铜油灯出了门栓家,“小六,这屋子咱们还住吗?这踏马要是镇不住,不会反噬自身吧。”
“哥,这屋子的事儿如果被其他知青知道了,你说他们敢不敢住进去?先下手为强,到时候咱们把红宝书一亮,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跑。”
李奎勇点点头,“就这么定了!住进去的时候,咱们仨在屋里尿上一泡,童子尿可是辟邪的。你和罐罐儿先回宿舍,我去找张支书要房子。”
猴蛋儿看见李奎勇来了,远远的就迎了过来。“勇哥,你再不来额就寻你去哩。你嘚斯把糖都给了罐罐儿吃咧?”
李奎勇闻言哈哈大笑,“臭小子,哥有了糖从来都想着你,你小子还敢冤枉你勇哥。”
猴蛋儿亲热的拉着李奎勇的手问,“嘚斯滴?!”李奎勇也用方言回答,“就斯滴!”
李奎勇拿出三颗糖塞进猴蛋儿的手里,猴蛋儿献宝似的给他娘看,“娘,勇哥给了额三颗糖!是带糖纸的那种!”
猴蛋儿他娘热情的招呼李奎勇进屋,“奎勇,你看你把这娃都惯成了撒,成天尽想着吃糖咧。”
张大春招呼李奎勇落座,李奎勇照例给支书上烟点火。“有事?”
“支书,我们知青点的男生宿舍本来就小,现在又多了一个罐罐儿,土炕都快睡不开了。山梁边那个撂荒的院子能不能分给我们住。”
张大春脸上的表情很丰富,有惊讶有担心还有一丝恐惧。“支书,那房子的情况我都清楚。革命战士不怕死,更不怕那些魑魅魍魉!老族长一家满门忠烈,我们就更不用怕了!”
张大春苦笑着说,“你娃想好了?”看见李奎勇用力的点头,张大春转身找出了大院的钥匙丢给了李奎勇。
“拨管遇到啥事,第一时间来寻额。村委会就是你们坚强滴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