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手扔出虫子,嘲讽道:“想不到昔日威名赫赫的漆老三,如今要被两个黄口小儿可怜,真是可笑之极。”
老人脸色惨然,说:“你现在连三哥也不叫了么?”
漆公道:“哎,多少有些生分了,叫不出口。”
老人仰起头,露出黑洞洞的双眼,道:“看来我这双眼白瞎了。”
“你这双眼是为我瞎的没错,但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说这些没用处的话,哪有半分当年杀人如麻的样子。”
“呵呵!我杀的都是符人,不似你心狠手辣,连族人也杀。”
“心狠手辣?”漆公恨恨地道:“不心狠手辣死之久矣!”
他盯着老人说:“当年你废掉我修为之时为何不这么说?可曾顾念过兄弟情份,若非后来我去巫王殿求得怨典,如今就是烂泥一团。”
老人面露痛苦:“你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么?你用活人修炼禁术,又擅杀族人,每一条都是死罪。若非我自毁双目求情,上代圣女又心怀慈悲,否则你的罪行公布于世,哪里还能活到今日。”
漆公老脸扭曲:“我倒希望死了,你是看不到了,我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全是拜你们所赐。”
“我早说过怨典不祥,你不听劝,这是报应啊。”
“就算是报应又如何,只要你告诉我繇神血的下落,所有报应尽可以冲我来。”
“咳咳咳!”老人抚胸喘息道:“多少年过去,你竟还不死心,繇祖遗宝岂是凡人能觊觎的,就不怕我亲手杀了你?”
漆公大笑不止,道:“繇神宫的卓刀使,我当然怕,但此刻你身受重创,就不要再装了吧。”
“我明白了,原来那夜之事你也有份。”
“又如何?”
“你真出息了,竟然做了走狗!”老人反而平静下来,道:“那人以神念窥探宫内,被我惊走,恐怕也伤得不轻。他必是抱朴境的大炼气士吧,所以你才甘受驱使?”
“谈不上驱使,各有算计罢了。你听好,我只要繇神血,到手我即刻远走,说不定赤蛛部将来也能出一个巫王,哈哈,到时我一统白巫族,谁又能拿我怎样。”
老人道:“可笑,你这是痴心妄想。”
“你真不怕死?”
“拿死威胁一个老瞎子,恐怕要失算啊。”
“你或许不怕,难道也不在乎繇神宫上下的生死?”
“呵呵,我提醒你,圣女虽在养伤,但断不会容你肆意枉为,你背后之人自己不敢来,只怕也是怕死吧!”
“少拿那丫头的本命神术吓唬人,她用不着我动手,自然有人对付,我最后问你一次,繇神血在何处?”
老人道:“老幺,爹娘死后我拿你当儿子养,你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从来不留后患,既要分个生死,那就动手吧。”
沉默......沉默之后,两道黑影无声扑击,相互纠缠,神案前的灯灭了,似乎繇神也不忍看到兄弟相残的一幕。
翌日,上次见过的老者葛老倌早早带着近百名随从过来,俱都骑马,携带了足够的粮草食物,前后簇拥着藤飚,生怕再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