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3章 贪案(2 / 2)影帝的多种使用方式首页

薄奚锦聿笑了笑,继续打着哑谜,“有些恩怨只能自己了断,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容憬又是一愣,侧目朝他看去,“薄奚,你.......”

薄奚锦聿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一路舟车劳顿,记得早些休息。”

容憬垂下眼帘,半掩的眸色有些复杂。

他们居然都知道,而且还放任自己......

太子临清将在九月初行登基大典,可八月末却出了件大案。

运往江南的官盐被盗。

派去的锦衣卫不查不知道,一查却被吓了一跳。

江南地方的盐簿居然对不上。

官商勾结是常事,可敢贪官盐拿去私卖的倒绝对没有。

官盐私卖这事还持续了很长时间,差不多是从太子代为执政时开始的。

眼下太子将要继位,这事几乎是对他明晃晃的挑衅。

当日朝堂之上,临清盛怒,命人彻查此事,看看是何人有此等熊心豹胆。

此案查了整整三个月,朝中百官也人心惶惶地紧张了三个月。

太子继位大赦天下三年,跟私盐案扯上关系的官员脑袋都不用掉,只需在大牢里被囚禁到死。

说实话这惩罚还不如关个几天,再直接砍脑袋。

有几个官员被查出来后便选择当场撞墙自杀。

查到最后,朝中换了不少官员,有些老臣也在其列。

元凶还没查出来,有人已经阴谋论地想,这私盐案不会是陛下自导自演的吧,目的就是将朝堂大洗牌。

关于这点其实是有佐证的,启神殿不入朝堂,也鲜少负责皇城中的案子。

可私盐案自查办以来,端木凌全程监督,有异心或者想包庇的人还没动手便会被他处理掉。

这启神殿说好听了是在奉天行命,可朝中谁人看不出那是直属陛下的私兵。

然而这个阴谋论在元凶被查出来的那夜便不攻自破。

一心为民,鞠躬尽瘁的两朝宰相,容颂。

容颂的嫡子在启神殿任职,嫡女为后宫贵妃,和太上皇临烨育有一子。

这种情况要拿谁来做元凶收尾都不可能是容颂。

这场私盐案的众多贪官里,有的真动了官盐或贪污的,有的是早年追随容憬被容憬报复的。

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可能怀疑此案的真正目的是要陷害容颂。

容颂没料到私盐案的元凶居然是他自己,被端木凌抓入皇宫时都是懵的。

他清楚自己没动官盐,那么这私盐案只可能是陛下为杀鸡儆猴自导自演的。

可惜人证物证俱在,还是从他书房的暗格里搜出来的。

容颂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如何被放进去,又是何人放进去的。

快七旬的老人跪在地上,字字泣血,喊着冤枉,求陛下明鉴。

“陛下......”容颂“砰砰”磕着头,“老臣是被冤枉的,定是有歹人栽赃老臣,还请陛下明鉴名察啊,臣......”

话没说完,站于他身侧的端木凌轻笑一声,“宰相大人的意思是臣办案有误,包庇他人栽赃嫁祸么?“

“臣.....”容颂磕得满脸是血,头晕眼花,心底更是寒得可怕。

几年前,那次莫名其妙牵扯到他的殿试作弊案。

是端木凌。

一切都是这人在背后捣鬼。

“陛下,是他......”容颂指着端木凌颤抖道,“陛下明鉴啊,这人才是幕后元凶,是他在栽赃.....”

“容颂!”临清愤怒地打断他,“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污蔑的谁么?!”

污蔑的是谁?

是大临开朝军功仅次于薄奚锦聿的将军。

是甘愿不受封赏,入启神殿效忠皇族的朝臣。

是为皇室训练禁卫军和培养影卫的端木氏族长。

......

论及忠心,端木凌比薄奚锦聿更甚。

怀疑端木凌是元凶和直接说陛下是幕后主使有何区别。

寒意和恐惧从心尖扩散至全身,容颂僵在那里,血污糊住他苍老的眼眸。

端木凌年轻俊朗的面容落在他眼底变得狰狞可怖。

恶鬼。

这绝对是恶鬼。

这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容颂,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坐在上方龙椅上的临清道。

他有什么可说的,要他死的人可是陛下啊。

他哑声笑了笑,绝望地道:“陛下,老臣无话可说。”

“那便好,省得在牢内又喊冤屈。”临清摆手下旨,“橙霄,送他去地牢,至于容府上下......”

话说一半,殿外一道略显急迫的声音传来。

“还请陛下三思。”容憬快步赶至殿内,衣衫微乱地跪到容颂身侧,“请陛下看在家父也曾?赤胆忠心?,为君为民的份上放过.....”

“放他一马?”临清不悦地打量着下方的容憬,“月白,你要朕陛下如何放过他,放他告老归家,颐养天年,或者再搞出另一个谋财大案?!”

“臣不是这个意思。”容憬抿了抿唇,再开口的语气尽显酸涩苦楚,“臣知家父之过不可免,只望陛下念在他曾经的忠心放过......”

他顿了顿,像是做了个无比艰难的决定,哑声道:“放过容家上下几百口人。”

现今的容府吞并了当年的裴府,容颂又是两朝元老,府内上下加起来确有几百口人。

其中家仆丫鬟占了多数,可剩下的少数呢。

容憬为启神殿神司,数来已为皇帝效忠近二十载,除去无数地方作恶的异能者。

容钥为后宫贵妃,还和临烨育有一儿一女。

余下还有不少年轻子弟,或被容家教导过的书生在朝堂和地方任职。

要因为容颂将这些人也一并株连确实不太可能。

临清愤怒是真,但还不至于完全失了理智,他当即犹豫起来。

这时,听闻此事的淑妃容钥也赶来求见临清。

进到殿内,她如容憬那般跪在容颂旁边,求临清看在家父往日忠心的份上放过容家其他人。

容钥母亲是前朝皇帝为巩固朝堂赐婚给容颂的公主。

因为这点,她的处境和容憬其实有几分类似,都是容颂手中的棋子。

只不过女儿终究要嫁出去,她的处境这才比容憬好上些许。

自入宫以来,容颂没少要她拿贵妃的身份办事,或在侍寝时同临烨吹枕边风。

她对容颂的感情很复杂,说恨不至于,说爱也谈不上。

于是,爱恨两难之下,她必然不会试图保下结局已定的容颂。

临清两难起来,垂眼看向端木凌,“橙霄,你意下如何?”

端木凌拱手回道:“回禀陛下,臣为端木氏族长,族中亦有几百口人,自是见不得株连全族之事。因此,臣的意见大抵非是陛下想听的。”

临清垂眼看向下方的几人,尤其是容憬,有国师站在他身后,左右是动不得。

可只留容憬也不现实,那等于把启神殿和国师架成了免死金牌。

“罢了。”临清摆了摆手,“容颂关入大牢终生不得放出,容府上下可不受其牵连,但迁宅邸、削俸禄、减下人、三代之内不得再入朝为官。”

除去容颂,容憬是容家现今位置最高的,可他只是看着年轻,待容家过去三代,他怕是也已踏入坟墓。

临清嘴上说放过容府上下,可这皇命却是让容家百年内都不得翻身。

容憬和容钥没再求更多,皆是磕头叩首,感念陛下仁慈。

端木凌则领命将容颂拽起,即刻押入大牢。

容颂额间的伤口还在缓慢渗血,一滴污血顺着眉梢流至他怨毒不甘的眼睛上。

他死死盯着容憬的背影,似要从身后将人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