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散落,红瓦檐上鸟雀惊飞。
邕王从窗户边上收回身子,拍了拍落在手掌上的雪屑,扭头看向一旁的萧棠。
“诶诶,五娘,你知道吗,昀王走啦!”
萧棠停下笔,从书本上抬起头,望向邕王。
邕王抱着暖手炉靠在椅子里,自顾自地道:“听贤妃说是身子不好,要到行宫休养。”
他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你来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不然你绝对得惊艳地跌过去!”
萧棠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写手上的策论。
但是写着写着思绪不由得开始飘远。
她想起那日离开落泉宫前,回头看向昀王的最后一眼。
他孤身一人倚在池边,微微仰着头,脖颈显得格外苍白纤长。
他抬着眸子瞧着漫天飞舞的海棠花,火红的海棠花随着细雪轻风在空中旋转,缓缓跌落在他那玉雕般发着莹莹淡光的肌肤上。
像一只带着红色花纹、妖艳的、易碎的蝴蝶,深陷于水中。
水汽蒸腾,他的身影愈发模糊朦胧。
那一瞬间,萧棠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
觉得那不是人间的活物,而是冰雕的雪片,碰一下便会碎掉。
笔尖的墨水凝结成珠滴落在纸上,缓缓揉开一滩墨晕。
萧棠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目光落在那个墨点上。
许久之后,她将纸轻轻揉碎,扔到了一旁的渣斗里。
午后下课回到寝殿,萧棠不出所料地又看到了齐追。
齐追抱着一个长长的盒子立在殿门口,瞧见她快步跑上前来。
萧棠瞧着他怀里的东西,秀眉微挑。
齐追兴奋地绕在她身边,道:“五妹妹,最近虎叔说我大有长进,我想给你看看我现在习武习得怎么样了!你要不要看?”
萧棠瞧着他那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自是不会扫他的兴,笑着点点头。
她将手里的书袋递给身旁的宫人,握住齐追递过来的手,由他拉着到了福宁殿的后花园。
齐追找了片干燥处,将盒子打开,一脸庄重地从里面挑出一把朱红桃纹木剑来。
他拿着木剑,在手里比划了一下,站在空地上摆开架势。
齐追侧眸看向萧棠,扬起眉毛说:“五妹妹,我可要开始了!”
萧棠揣着暖手炉站在一旁的廊檐下,弯着眉点头道:“好的。”
话音刚落,木剑霎时破空,带起一阵影风。
齐追单腿横扫,在激起的飞沙中舞动手臂。
剑花晃眼,左脚前掌往前猛地一踏,翻身跃到一旁的假山石墩上,荡起一片零星的尘屑。
他双手交替,将木剑挥舞地呼呼作响。
萧棠在旁边拍手捧场:“好厉害!”
齐追闻言,耳朵染上一片红晕,口中大喝一声,舞得更加起劲。
萧棠看着那木剑心中也不禁有些发痒。
当年她在武校给人当陪练靶子,要是不想被打得浑身青紫,必须得自身过硬,抗得住打,挨得住揍,所以对于这小木剑自然玩得也相当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