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瞧见她来了,便一直粘着萧棠,拉着萧棠说话。
虽然很多话都说得颠三倒四,不知所云,但是萧棠却颇有耐心,认真地坐在她的身边倾听她的话,不时回应几句。
这样的场景萧小小奢望了许多年。
钟才人说得愈发起劲,还拉着她去看她在院中雪地里搭的捕鸟陷阱。
说是捕鸟陷阱,也就是一根筷子支着一个小箩筐,箩筐下面撒了一把米。
也算是她们来得巧,正好有一只鸟在下面啄食。
钟才人见准时机拉了绳子,那鸟儿便被扣在了里面。
两人对视一眼,忙跑过去,隔着箩筐上面的小洞往里面看。
一旁的梁定策捧着茶站在廊檐下看着她们发愣。
钟才人看够了,便小心翼翼地将箩筐打开,鸟儿立刻展翅飞走了。
萧棠望着鸟儿飞走的影子,一脸不解:“才人不要鸟儿吗?”
钟才人摇摇头:“鸟儿要自由,困住鸟儿是坏人,鸟儿不开心。”
萧棠目光微顿,侧头看向钟才人。
钟才人仰头看着鸟儿越飞越远,脸上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麻木。
萧棠看着心里微微一堵。
但是钟才人却收回了眺望的目光,冲她痴痴笑出声来。
梁定策将热茶送上前,萧棠接过茶道了谢,钟才人则抱着茶碗坐到一旁廊檐下的炭火盆旁。
这时有宫人从殿内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太医,那宫人恭敬地道:“五娘,太医来了。”
梁定策闻言,不解地看向萧棠。
萧棠将茶碗放到一旁的石桌上,说:“你手受伤了,让太医瞧瞧。”
太医走上前,与二人见礼,道:“四皇子,让臣看看您的伤口吧。”
梁定策往身后藏着手:“没事,我……”
萧棠扯着他的衣袖拉他坐回石墩上,抬手将他的衣袖撩起来。
只见上面一片斑驳擦伤,从臂肘到手背,血痕已经干涸,看起来触目惊心。
萧棠看得直皱眉,道:“躲什么?这么长的伤口,让太医瞧一下,若是感染发脓了岂不是更麻烦?”
梁定策被萧棠训斥了一通,垂着眼睛不再说话。
那太医上前处理着伤口,药粉撒上去的那一刻,梁定策疼得一缩。
“很疼对吗?”
萧棠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梁定策被她盯得耳朵微红,抿唇道:“不疼。”
萧棠笑了一声:“你的嘴还挺硬。”
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像哄小孩子,梁定策微愣,抬眼看向萧棠。
只见她眼眸弯弯,眉眼含笑间透着抹淡红。
梁定策眼神闪躲,低着头不说话。
待上完了药,太医将伤口包扎好,嘱咐过注意事项,拿起药箱离开。
萧棠半天没有听到钟才人的动静,好奇地回头看去,却见钟才人正捧着茶碗在炭火边打瞌睡。
到底是在外面,萧棠担心人着了凉,让宫人带着钟才人回寝殿中睡觉。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望向梁定策:“四皇子,我也要走了。”
梁定策忙起身:“我送你。”
萧棠没有拒绝,他们沉默着走到了殿外,萧棠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四皇子留步,我先告退了。”
两人行了别礼,梁定策一直瞧着萧棠走远了才收回视线,愣愣地瞧着手臂上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