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月底便是中秋,到时候便可趁着过节进宫去看一看她。
马场上此时鼓声大作。
驭马官们策马而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让人叹为观止。
表演分外精彩,看台上的喝彩声也连绵不断。
江氏无心去看,她见许多后院夫人已经私下拉着自家郎君女娘与人相看,心中着急冒火。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正悠哉惬意吃茶的萧蔺,心中愈发的堵。
她不满地压低声音埋怨:“今天带你相看了多少好人家,你都装看不见,户部尚书的儿子与你一般大的年纪,你瞧瞧,如今人家儿子都已经满地跑了。”
萧蔺的目光落在那扎着丱发拿着粗木棍子戳着马屎到处乱甩的小孩儿身上,他面色淡淡地点头:“瞧见了,挺讨人厌的。”
一旁的萧棠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氏气急:“这是重点吗?”
萧蔺弯着眼眸,细长的手指转着酒杯,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萧家的郎君都长得酷似萧太师,犹以萧蔺最甚。
他面容俊逸,此时半面脸浸润在橙黄色的落日余晖里,眼眸闪着荧荧光泽,仿佛沐着光泽的和田暖玉。
来往走动的女娘不禁都红脸侧目。
一旁的江氏见到此景,更是恨不得掰着萧蔺的脸好好看看那些娇艳如花的漂亮女娘们。
“萧蔺!”
“阿娘,”萧蔺轻飘飘地开口,“我志不在此,你还是替荷儿留意吧,我瞧着他和沈家的二娘玩得挺好的。”
江氏闻言瞬间转移了注意力。
她抬眼扫视人群,果然看到了不远处叼着狗尾巴草蹲在沈家二娘身边的萧荷。
“这臭小子,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人家女娘怎么可能瞧得上他!还得让为娘出手!”
她说完,便搭着云珠的手,起身到沈家夫人那里说话。
萧蔺丝毫没有一点出卖亲弟弟的愧疚,垂着眸安静吃茶。
跑马宴一直持续到了酉初,江氏与沈家夫人聊得分外投机,离别的时候还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
她瞧着沈溪芷端庄恬静地模样,心下虽然觉得萧荷不太配,但是没办法,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她回去得多走动走动,竭尽全力也得把这亲事说成了。
路上行了半个多时辰,马车缓缓停在太师府门口。
众人刚下了马车,安瑾轩里的仆妇便上来报恒王妃回府了。
江氏眉头微跳,让身后的儿女们各自回院,快步回到安瑾轩。
萧蓉此时一身素衣迎上来,眼角的憔悴掩都掩不住。
江氏见到萧蓉眼底泛红,知道有事,便挥退左右,拉了萧蓉进了房间。
“蓉儿,怎么了?”
萧蓉红着眼用帕子掩面哽咽:“阿娘,今天元宸咳血了。”
梁元宸身子虚弱,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六年前梁极褫夺太子封号时也是以此为借口。
当年皇后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梁元宸也险些憋死在腹中。
这是胎里落下的病根,即便是这么多年调养着,身子也不见好。
如今更是越发的孱弱多病。
江氏揽着女儿,心中也不是滋味,强自稳下心神安慰道:“旬之先生现下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也就在这几日便能到了,我儿莫乱了心神。”
萧蓉伏在江氏怀中,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