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独的敌军绝计无法混进来,他们也没有必要去杀一个没有实权的监军。
他还没有走到监军帐下,余光便瞥到了茅房外排起的长队。
士兵们脸色苍白,正捂着肚子弓身呕吐。
梁定策眉头直跳,道:“迅速去叫随行军医!”
那边军医已经提着药箱远远跑来,一边擦汗一边拔高声音,跑上前道:“殿下,殿下!士兵们上吐下泻,症状如出一辙,是中毒之状啊!”
梁定策陡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监军前脚暴毙,后脚将士们便中毒。
军中出现了叛徒!
梁定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当即转头对虎雨吩咐:“迅速告知守城的将领,严守城门,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擂鼓!”
虎雨还没跑出几步,不远处燕风策马进营,他从马上翻身下来,跌跪在地,喘息道:“殿下!北城传来消息,柔竭三部举兵攻城!”
里应外合,蓄谋已久!
狂风席卷飞雪,城墙之上传来震天的鼓声。
守城的将领扒着城门向下嘶吼:“敌袭——”
话音未落,一只单羽长剑直插将领脑门,转眼之间便从城墙之上跌落而下。
梁定策紧握双拳,看着面前歪得横七竖八的士兵,稳声道:“燕风,点燃烽火,迅速派人前往平北都护府,请师父调兵携同石守节稳住北城局势!虎雨,立刻转移中毒士兵到后城,调动后备三营补上!”
“是!”
梁定策快步攀上城墙,看着黑夜中如同阴云散布的敌军,沉声道:“弓兵!破油罐!”
弓兵隐于女墙,箭矢拖带着燃烧的油布直入敌军,却不料火花未曾蔓延,契独骑兵便纷纷往东西两侧让开。
只见中间缓缓推出几辆用湿牛皮包裹的冲车。
湿牛皮包裹住整个冲车外部,油火落到上面如同火星入水,无法损其分毫。
梁定策的目光却落到了推动冲车的劳力身上,他们不是契独的浓眉高鼻,而是大昭容貌。
那是失城的百姓!
他们衣衫单薄,赤足行走,脖颈上拖拽着长长的铁链,被契独人驱赶着充作头阵。
百姓们的哭声在黑夜中回荡,梁定策双目赤红,接过卫兵递过来的陌刀,道:“后备三营!”
将士们在楼下吼道:“到!”
“击鼓——杀敌!”
*
萧棠从钟昭仪院子里出来,披着氅衣站在廊下发呆。
现下雪倒是停了,浓云笼罩着天穹,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从昨晚开始萧棠就有些心神不宁,却又无法捋清让她焦虑的源头所在。
这样的感觉让她并不好受。
这几日梁定策在边境一直没有回来,萧棠也没有主动去问过。
她想了想,还是拐到了厨房。
她下厨的次数并不多,只会做几道简单的菜,再精致一点的就做不来了。
萧棠扎好袖子,在菜篓里挑了几样菜,也没让厨娘帮忙,动手抄了几个家常的小菜。
她将热菜装进食盒里,细致地封了好几层皮棉,对一旁的步宁道:“一会儿让管集……”
萧棠话未说完,忽听门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萧棠抬眼看去,只见管集煞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萧棠眼皮骤然一跳。
“主子,太子殿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