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那么多或许！”

“我只是想说，他现在是成年人了，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你也别再把他当孩子看待。”

“我把他当孩子？”

欧阳点点头笑道：“是，刚才看你训他的样子，他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被你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呀……”

文清讪讪道：“有那么夸张吗？”

“不信？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就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

“算了，你不会有机会了。”

“什么？”欧阳突然停下车，一脸坏笑地看着她。

文清意识到什么，赶紧解释说：“不是……我是说你不会有机会拍到我骂我弟的样子。”

“这个没机会，那就是其他事有机会喽。”欧阳边说边看了看她的座位。

文清这才发现，刚才在气头上，上车的时候竟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了。

“不好意思……我去坐后面……”

欧阳“嘿嘿”一笑：“晚了！”

说罢已启动车辆，继续前行。

“这……是要去……哪儿……”文清小心地问。

欧阳看了她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两边的街景快速地向后退去，让文清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但比这更乱的是她的心。

车上了安城索桥，过了桥便到东城，在大东街一家面包店门口停了下来。

“你要买面包？要买什么面包，我下去帮你买吧。”

欧阳低了低头，透过文清这一侧的车窗往外左右望了望，像是对文清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好像就是这儿……”

“什么？”文清有些疑惑。

欧阳微微一笑，看着她：“你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有点熟悉？”

文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望向窗外，搜寻着记忆中的影子。

大东街两年前开始重新规划、翻建，相比之前已有很大的变化，但仍有几家老字号保留下来，面包店旁边的“大东街川菜馆”就是其中一家。文清看到它，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欧阳：“这面包店以前是……”

欧阳点点头：“小鱼儿！”

小鱼儿水族馆——文清怎会忘记！

当年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每到寒暑假，她都到这个水族馆打短工，也就是在这儿打工期间认识了楚晨，熟悉之后才发现，原来楚晨是早自己几届大学校友。大学毕业后，进入“非凡广告”，自己也租住在北城，很少再到东城来。今天再次故地重游，才发现这一带已重新翻建，大部分都拆迁了，“小鱼儿水族馆”已不复存在，替代它的就是眼前的这家充满欧式风格的面包店。

文清疑惑地看着欧阳：“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小鱼儿’？”

欧阳“嘿嘿”一笑：“我有魔法，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

“嘁……幼稚！”文清自然不相信。

“是晨姐告诉我的。”

“难怪……可是，你带我来这儿，不会只是想让我怀旧一下吧？”

“主要是带你故地重游一番，然后……也让你重温当年艰苦奋斗的岁月。”

文清有些无奈地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欧阳看着她：“你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在学校半工半读，寒暑假打短工，影响你学业了吗……没有！你照样年年拿奖学金，最后还拿了个优毕。”

文清似乎明白他想说什么，笑道：“所以呢……”

“所以……相信你弟弟跟你一样优秀，会平衡好学习和工作的关系，你又何必替他担心呢？”

文清叹了口气：“担心他影响学业只是一个方面，其实……更主要的是因为，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我知道在枯燥而又繁重的学习之余，还要出来工作有多辛苦。苦，我自己一个人吃就够了，我不想文彬重走我的老路，我只想让他在一个轻松舒适、无忧无虑的环境下，去度过他最后的这段学习生涯。”

“那是你为他安排的路，未必是他想要的！”欧阳顿了顿，“长姐为母，你就像很多中国式的家长一样，提前为孩子安排好了未来他要走的路，一条看得到尽头的路……但，在很多孩子的眼里，这种‘控制式’的关爱，让他们反感，甚至让他们感到窒息！”

文清惊讶地看着他：“文彬刚才……也是这么说的……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

“其实你没错，只是方式不对……如果你能放下姐姐的身份，好好地跟他沟通，或许你就会知道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文清似乎想到什么，望着窗外喃喃道：“你这一提醒，我忽然能明白文彬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我这个做姐姐的真是……”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没再说下去，欧阳有些忐忑地看着她：“怎……怎么了……”

文清还是望着窗外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咱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欧阳没说什么，车子启动，穿过建安大道，不远处，宝龙城市广场展现在眼前，文清回过神来：“咦，来宝龙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