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他玩味的笑着转过身，林岚看着他愣了一瞬，没接他的话，他缓缓来到她面前，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把家里扫了个遍，他记得他们吵架吵到分手的那天，家里烛台的数量，都不及现在一半。

他的心克制不住的疼起来，疼得立时就成了碎片，他在她面前站定，伤害的话脱口而出，“这个人情，昨天晚上你不是还过了吗？”

林岚的手指轻轻颤了颤，事实上，如果不是她习惯克制，她全身都会颤一颤，她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谈不上还，成年人谁还没有个生理需求？和谁睡不是睡？和你睡，我也不亏。”

暧昧的话刺痛了孤森华，他抬起手撑在玄关柜上，指尖扫到了烛台，他拿起来闻了闻，是他过去熟悉的味道，更是让他厌恶到恶心的味道，“真是个念旧的人啊。”

“彼此彼此。”

林岚披上外套拉开门，故意让微凉的风吹进来，“我还有事要出门。”

逐客令下成这样，孤森华不会听不懂，他丢下烛台回了卧室，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再一次来到门边，他又是那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鬼才导演了。

“赌上所有资源，宁愿低声下气的求我也要捧红他的女儿……你就那么爱他？”

实在拗不过心里的疼痛，临出门，孤森华阴鸷的开口问，林岚敛下的目光里藏了一丝失望，“随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这个角色给她，谢谢你……”

话音未落，孤森华忽然抬起手钳住林岚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可刚才双眸里的失望林岚早已藏好，此刻有的，只是平静如水。

孤森华悲伤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这辈子……是不是都忘不了他？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谁躺在你身边，你心里爱的，想的……是不是永远只有他一个人，嗯？！”

他近乎绝望的问，林岚别开目光，闭口不言，他捏着她下颌的手微微颤抖，凑到了她耳边，“我们两清了，林岚，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欠你了！”

而后他放开手，迈开脚步砸上了门。

空气重归寂静，林岚久久站在门边，她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烛台，从包里拿出打火机点上，幽幽的花香弥漫开来，她脱掉高跟鞋回到餐桌上，看着盘子里吃了一半的吐司，过往的回忆挤进了她的脑海。

“告诉我，你爱我吗……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日记里写的人是谁，那些紫罗兰的香薰蜡烛，是为谁而点……林岚，你真让人恶心！”

她从包里拿了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她今年36岁，已经不会再像二十来岁的小女孩受到伤害就不能自已的哭哭啼啼了，在这个人世淌过小半生，她早已学会怎么把伤心压扁，捏碎，自我消化。

可她独独学不会，怎么把潜藏在心底里的爱，挂在嘴边。

她自小就懂得，评断一个人，从来不是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世界太大，世人太多，她看不全面，她唯一的评断标准，只有别人对她做了什么。

而她唯一懂得的表达方式，也是少说，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