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护士那里他打听到了佳文的情况,大出血,撕裂严重,可能伤及了子宫。每一个词语都像刀子,一刀刀的割在他心上。剑华陷入深深地自责,他几乎快要将自己的衣服扯碎,若不是他一时大意,佳文就不变成现在这样。此刻他多想赶紧找到这两个混蛋将他们碎尸万段。
他突然摸到衣服兜里似乎有东西,拿出一看,是个信封。打开信封,是佳文清秀娟丽的小字:
“剑华亲启,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你我初识于秋,那年秋日的阳光我永远忘不了。你秋日中的笑容温暖了我整个人生。三年同窗,岁月揉碎了红尘,却无法抹去印记。毕业至今,天地万物皆化作相思散落一地。多少次深夜未眠,多少次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小桥流水,红墙青瓦,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负这浮生半世。佳文上。”剑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他这般愚钝,原来她心里一直爱着他,原来被人爱的感觉这么好。
剑华将这封情书仔仔细细的叠了起来,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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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佳文醒了。
她躺床上,冷的要命。她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累的连眼皮都睁不开。头痛欲裂,大脑已经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突然尖锐的疼痛传遍全身,浑身湿乎乎的,好像是血迹。旁边有人在擦拭她的身体,液体酒精擦过伤口钻心的痛。
“真是可怜。身上这么多伤口。”有人说道
“诶,年纪轻轻的就被人糟蹋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什么被人糟蹋了。”佳文脑子里有这样的疑问,但她说不出话来。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男人的手臂,身体,撕扯着她的衣服,剧烈的疼痛。她都想起来了。
“啊——”佳文忽然发出一声凄厉,身体开始拼命挣扎,她想要逃命,逃离那个黑暗冰冷的地方。
手术做完了,正在缝伤口,谁知她居然这么快就清醒了过来。护士摁着她,不让她乱动。
“你不要动,血才止住,这样伤口又会裂开。”
“啊——啊——”佳文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没人能够安抚她。
这撕心裂肺的叫喊,站在门口的见哈听的无比清楚,也让他无比焦急。
灯灭了,护士把佳文推了出来,佳文散着头发,满色惨白,但还在死命挣扎,青筋直爆,嗓子已经嘶哑。平时瘦弱的佳文此刻力气大的惊人,两个护士都摁不住。
“大出血止不住,只能切掉子宫,万幸手术很成功。”
医生的话让剑华几近崩溃,他跪倒在佳文身边,紧紧的抱着她。佳文在剑华的怀中慢慢平静,渐渐昏睡了过去。
“当时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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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昏迷不醒,浑身是血,下体。。。插入了很多树枝。。。”话说了半句,张烈不忍再说下去。
顾乔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茶杯紧紧握住,几乎捏碎一般。朗朗乾坤,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么狠心。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因为两个畜生的兽欲悔了一生。她一夜未眠,又想起自己悲惨的遭遇,想起自己无辜惨死的亲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以为已经忘记了,可现在看来,她没有忘记,记忆中一幕幕在眼前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折磨着她,让她的心支离破碎。这些恶魔,将人间变成炼狱,今天是这个女孩,明天又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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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剑华在医院照顾佳文,中间佳文醒过很多次,醒来都是凄厉的尖叫,剑华也无法安抚,连衬衣也被扯开。医生不得不给她使用镇定剂。使用镇定剂后,她总算是睡着了。乘着她熟睡的这段时间,剑华迅速去了宋家,通知宋父宋母,佳文出事了。佳文。彻夜未归,家里怕是担心死了。这么想着,剑华加快速度,半点不敢耽搁
宋母披着衣服,斜靠着门框,半夜睡觉被惊醒,此刻满脸愠色。听剑华说佳文出事了,她第一句话居然是:“她死了吗?”
剑华惊的说不出话来。过来很久,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暂时脱离危险了,后面可能还需要一些治疗费用。。。”
“大半夜跟男人出去鬼混,死在外面才好。”宋母说罢居然转身打算回屋关门。
剑华气的血直往头上涌,他一把扳住大门,没让宋母继续关,大声喊道:“你还有点人性么?她可是你女儿!真的打算看都不看一眼?”
剑华这一吼,宋母非但没有被镇住,反而激起了斗志。她天生是吵架的一把好手,瞬间摆好了架势,好似一只公鸡,胸脯剧烈的欺负,营造着情绪。
“我女儿跟你出去出了事,你反倒来骂我。鬼知道是不是你欺负了她,又送到医院装着好人。还想我拿钱,人是你带出去的!钱也得是你出!一分都不能少。你不要脸的再赖着,我就去警察局告你,你就是凶手。你看警察信你还是信我。”骂完乘机用力,锁上了门。
现在最重要的是筹齐费用,剑华提醒自己不能再在这件事上浪费精力。但他仍然不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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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慢慢熬到了早晨。但是早晨,对于剑华来说比夜晚更加难熬,因为医生告诉他,连同手术费在内,他那点押金只能算个零头。并且在今后的治疗中也需要一笔费用,如果没有钱,只能现在出院了。他手头的钱已经没有了,而佳文的家庭,父亲嗜赌成性,佳文每个月的工资不算少,但全都被父亲拿去赌了,恐怕也没剩什么财产。剑华盘算着是不是可以跟报社预支几个月的工资救济,说什么也不能耽误后续的治疗。
“大夫,我想办法筹钱。千万不能耽误治疗。”
“小伙子,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她现在已经没有了生育能力,你确定还要救她吗?”医生“好意”的提醒剑华。
剑华明白医生的意思,奔波一天,他已筋疲力尽,医生的话他现在懒得反驳。
“救!”他用力说出这个字,像是怕医生听不懂一样。
“还缺多少钱?”身后熟悉的女子的声音。
剑华回头,来人是顾乔。
剑华带着顾乔去病房看了佳文,随后二人来到走廊。
“萧太太,这件事,我希望您能够保密,就算是萧公子和少奶奶也不要说。”
“事关姑娘名节,放心我明白。”顾乔说完从提包中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这些钱应该足够治疗费用了,拿着吧。”顾乔将信封塞给剑华。
“萧太太,之前已经很麻烦您了,怎么可以再要您的钱。”剑华没想到顾乔会伸手帮他,顿时有些慌乱,但他下了决心不能再要顾乔的钱。
“许先生,这些钱,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然而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件首饰的钱。首饰我已经有足够多了,但是人命只有一次。倘若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再者说,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这位姑娘的,是她的救命钱。你还要再推脱吗?”
剑华沉默良久,收下了信封,深深的给顾乔鞠了一躬。
顾乔离开了,阳光透过医院的窗子照在她身上,布满光芒,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这一幕印在剑华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多年后,他常常回想,仍然会忍不住感慨,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