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世道,有子女不管父母的,丈夫不管妻子的。你这弟弟对你可真好,你来医院时发烧严重,已经昏厥了。为了让你尽快好转,还特意叮嘱我们用最好的药。看你两这穿着,也就是普通人家,难得难得。”
医生一边记录着病例一边絮絮叨叨的同顾乔讲了很多。
顾乔笑了笑,许剑华的为人她很清楚,单凭他愿意承担佳文的责任,就知道这是一个难得正人君子。
剑华忙完了,来到病房,打开饭盒,是一晚温热的小米粥。
顾乔两日来滴水未进,现在状况好转,还真是饿了。她没有多言,端起碗香甜的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吃的干干净净。
“今日报社的人告诉我联系不到你,你的稿费发不出去。我给你家里打电话,才得知电话也欠费停用。萧太太现在一人独居,觉得不安全,所以去了您家里。冒失了冒失了。”剑华收拾起了饭盒,又给顾乔倒了一杯热水。
“要不是你的冒失,恐怕我现在已经去地府寻老爷去了,我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冒失。”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顾乔总算可以说话了,只是嗓音沙哑,很是吃力。
“一个人生活真是不易,没钱不行。要不我预支半年的稿费给您,总归是个法子。”
“许先生误会了,只是我这个月刚搬出来,置办的东西多了些。往后应该没什么花销了。只是许先生,我想求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
“我生病的事不要跟铭义祁君说。”剑华猜的很准,顾乔果然是个有傲骨的人,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去麻烦萧家。
剑华点了点头“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祁君和铭义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为何您。。。。”剑华没说下去,越界打听对方家事,非大丈夫所为。但出于对顾乔的关心,他又忍不住想问。
顾乔莞尔一笑“许先生这可误会他们小夫妻了。我住的这房子就是二人不放心非要送我的。我离开萧家那天,他们又将我所有的珠宝送还给我。生怕我一人独居受苦。”
“那既然如此,您为何会陷入。。。陷入这般困境。”剑华实在不解。顾乔的首饰,随便卖一件就够挥霍好几年了,怎么今日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顾乔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向窗外,目光深邃幽远。她呆呆的透过玻璃窗,看着窗外一对生离死别的夫妻。
“男的得了痨病,没救回来。他妻子就在他身旁哭,怎么劝都没用。我送你来医院时候她就在哭,一直哭到现在。”剑华顺着顾乔的目光看去,医院里多的是生离死别。
这种撕心裂肺的场景,让顾乔不忍多看。
“我从不喜欢那些光彩夺目,绚丽耀人的首饰。但是萧老爷喜欢,所以我华美的衣服,昂贵的首饰,都是为了老爷。都是因为老爷喜欢。现在老爷不在了,我的衣服、首饰谁来欣赏。看到他们就我脑海里都是老爷的音容笑貌,怎么都忘不了。记得老爷说过,他最骄傲的成就,是这么多年一直扶持教会,收留孤儿,义诊赈灾。所以我将所有的首饰,尽数捐给了教会。”
“难得您有如此善心。”剑华突然觉得,顾乔此刻做的是他一直想要完成却没有能力完成的夙愿。
顾乔有了困意,剑华扶她躺下。在触碰指尖的刹那,剑华的心脏突然跳的很快。
也许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会时不时的想起她,为什么会在无人的时候反复摩挲着她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联系不到她的时候心急如焚。
剑华意识到,自己心中有一个蠢蠢欲动的可怕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