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并没有死,它还张扬着前爪向我挥舞;但我已无心理它,瘫坐在地上后怕不已。如果没有这个机关,或者机关位置错了,那此时的我就是一具尸体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机关?为什么我会知道机关的位置?连我自己也回答不出来,只知道在生死关头的一刻,脑海中突然清晰地显现出了迷宫机关的每一处布局、以及每一个机关的具体位置。所以才大胆制定了这个策略将黑狼引过来,其实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脑中凭空出现的这些记忆根本无法判断是否由紧张导致的错觉,除了选择相信别无他法。
突然,被大门缓缓夹断的黑狼的前半个身体掉了下来,砸在我脚边,掀起一片尘土,血红色的双眸依然凶狠地瞪着我。
我赶紧别开头去,这个场景看久了铁定要做噩梦。我重新调整了一下路线就离开了,并没有看到身后黑狼眼睛里流下的两行泪。
掌握了迷宫机关的信息,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异常顺利,好几次通过改变迷宫房间的连接格局避开了其他黑狼和红眼人。
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现在:前有黑狼、后也有黑狼,我躲在刚转出来的房间里一动不敢动。转回去也是不行的,那里还守着一个红眼人,只能先按兵不动了,希望这两头黑狼至少有一头能往别处去。
等了一会,没等走黑狼,却等来了纳里斯的一声低吼,痛苦而压抑。我心里一紧,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正好两头黑狼朝纳里斯的方向跑去,我也跟了上去。
只见纳里斯浑身是血,一旁倒着一头黑狼,黑狼的嘴里还咬着一块残破的布片。我顺着黑狼遗留的血迹往回寻去,果然是纳里斯的右腿受伤了,只是看不出伤得重不重。不过还好,至少纳里斯身上的那些血应该不是他的。
那两头支援的黑狼看到纳里斯,一时徘徊不敢靠近,时不时低吼两声。
我躲在后面悄悄看着,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趁红眼人都赶去了爆炸点,黑狼又围着纳里斯,这个时候前往中心点的路程显然是最安全的。
想法不太地道、身体却很诚实,我转身就向反方向跑去。可是这一次老天都不帮我,跑着跑着居然绕回了纳里斯所在的房间。
我刚一出现,就打破了纳里斯和两头黑狼之间微妙的平衡,它们立刻朝我扑了过来。望着眼前越来越大的两个身影,我竟呆立在原地。
纳里斯倒是反应极快,飞身一掌劈向离他最近的那头黑狼;可是拜托,还有另一头呢,我连一头也打不过呀。
我赶紧从次空间掏啊掏,可是除了刺刀毫无具有防御性的武器;我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上的刺刀,看来只能靠肉搏了。
就在黑狼即将扑到我身上之际,纳里斯先它一刻一把将我推到身后,左手一伸抵住黑狼的血盆大口,右手顺势抓走我的刺刀刺向黑狼脖颈。
黑狼吃痛,松开大嘴,发疯似的在原地一阵乱窜,纳里斯趁势拔出刺刀,一股鲜血噗嗤喷了他一脸,黑狼继续蹦跶了几下终于倒地不起。
等两头黑狼一咽气,纳里斯也往墙上一靠,渐渐支持不住滑倒在地。他满脸的鲜血十分狰狞,我竟一下不敢靠近。看到我这个反应,纳里斯自嘲地笑了下,抹了把脸,闭上了眼再也不动了。
想起我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歉疚感慢慢爬上心头。不得不承认,刚才是纳里斯冒死救了我,并且左手也因此被咬伤。
我在原地踌躇一会,鼓起勇气靠近了他。他的右腿和左手都伤得很重,右腿似乎被咬断了骨头,左手则被撕去一大块血肉,流了很多血,只是这些血和黑狼的血混在一起,被我忽略了。
我赶紧取出医疗急救系统,先将他的腿简单消毒固定,然后处理了左手的伤口;做好这一切后,我又取出纱布沾了酒精慢慢擦拭他的脸。
其实,从认识到现在,纳里斯对我一直都很好,我也因此将这种好当做理所当然,从来没想过,我们俩素未平生,又有谁有义务对谁好呢?
所以,我对他的期待和要求其实是无理的,反而应该感恩他的关心与帮助,更何况他刚刚才救了我。
在处理伤口的过程中,我没有发现自己的内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就像百年岩石,一旦被撕开一条裂缝,就再也挡不住阳光洒满岩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