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退了黛安,也不看我,自顾自坐到床边,将我轻轻扶起,靠在他的怀里,然后凝出光球从头到脚给我做了细细检查。
我看着他的侧脸,认真、小心、温柔,一度让我错觉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回到了二哥的宠爱。可是,真的回得去吗?且不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不能好,若是不能,我也不愿苟活;就算真让我成功回去了,我还能当做一无所知地爱着二哥吗?
不知不觉,眼泪顺着我的脸滑到脖颈,再从脖颈滴到纳里斯的手上。他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为我抚去泪痕,柔声安慰道“别怕,都会好起来的。”他不说还好,越说我的眼泪掉得越凶,急得他手忙脚乱。
等我哭累了,纳里斯就这么静静抱着我,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陷入沉思。我的头枕着他的胸口,暧昧不已,内心却十分抗拒。自从知道他的手抱过其他女人、他的嘴吻过其他女人,我就本能地拒绝和他所有的触碰,我也分不清这种拒绝到底是源于自傲、还是自卑。可是现在的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再无自由意志。
过了很久,纳里斯像是下定决心般将我放回床上后就离开了。不过这次我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就陷入了沉睡,应该是他在光球游走全身时给我注射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吧,不然我怎么会刚睡醒就又困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治疗舱内了,白花花的舱顶上嵌着一块透明玻璃,可惜玻璃外还是白花花的屋顶,所以看上去并无区别。
我骨碌碌转了转眼睛,然后,然后发现手指居然能动了,惊喜到不能自已,放声尖叫,声音之洪亮悠远把我自己都吓到了,赶忙闭嘴。
随着我尖叫声落下,舱门瞬间打开,西迪一张大脸像往常一样凑了过来,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缝,若不是他脸上的苍白和眼中的血丝提醒着我,我还以为我俩还在城堡的楼层上蹦跶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他却瞬间收敛了笑容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天晚上我居然把你一个人留在诅咒森林。我当时被气坏了,脑子也坏了,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那片可怕的丛林是叫诅咒森林啊,真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不过,我一点也不怪西迪的离开,他也是为了引走纳里斯,更何况是他的未婚妻和兄弟同时背叛了他,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都会失去理智,抛下我也是应该。
要怪就只能怪纳里斯和那个女人,一个已有婚约在身,一个偏偏仍要勾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笔账我是肯定要算在他们头上的。
见我不说话,西迪更是着急“我一回过神来就回去找你了,可是我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你,当时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怕……”
“我不怪你。”我朝他展开了笑容,应该很丑,但我知道他不会嫌弃。
“可是我怪自己。”西迪讷讷地继续道“直到天亮,我才在一处树穴边看到了大量血迹,我还以为、还以为……”这么大一个男人,居然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要不是我动不了,真的是要被他唬得坐起来。
“我这不没死嘛,你哭什么呀,要是把我哭死了我做鬼也要缠着你。”我吓他。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呸呸呸,我可是圣手,到我手里保证还你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我用力白他一眼算是回答,等治好了再吹吧,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接下来的几日,西迪一直陪在我身边,或是插科打诨、或是闲来唠嗑,当然是他说的多,我说的少。
不能想象一个男人为何能每天都叽叽喳喳这么多话,比方叫我不用担心,已经在依旭塔管家那给我请了个长假;比方他已经把诅咒森林里的那棵树拔了个底朝天为我报仇;比方今天花园的花开得十分娇艳,很讨女孩子开心;比方……
有一次还问我是不是很喜欢莫桑花,他说他从小最爱的就是莫桑花,娇而不艳、与众不同。看到我摇头还一脸疑惑,不喜欢怎么在手臂上刻了那么一大串,我这才知道,雷托斯送我的生日礼物原来是莫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