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的声音如同破开黑暗的一道光,撞进了莫问的眼中,莫问眼中周身的戾气渐渐退去,君言的脸逐渐清晰,他眨眨眼睛看着君言,“我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了!”
君言抱抱莫问,他看向安晏的眼神格外可怖,谁都不能动莫问,他居然敢诱莫问坠魔!
“黑玄!”
“主人!”
君言将黑玄唤出来,扭头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努力战斗的一群人,黑玄转身去帮忙了。
莫问看向安晏,耳边响起安晏的话,愤怒和仇恨再次席卷,君言捏住他的脸,“不要去想他,剩下的交给我!”
莫问被君言这么一捏,心中一震,那股要将他吞噬的力量退了下去,呆呆地望着君言。
君言冲上去燃起黑炎将安晏包裹住,南清寒如疯了一般的提剑刺向他,安晏却也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想要破开包裹他的黑炎。
“别挣扎了,你出不来的!”
君言看都不看安晏一眼走到莫问身边将他护在身边,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又是满身的伤,君言不满的拧着眉,气温都降了几度。
“我姐姐的尸身在哪?”
南清寒手中长剑都变了颜色,黑色的戾气围绕,殷红的鲜血不断滑落,看着诡异又恐怖。
他已经要完全失去理智了,上一次失去理智还是很久之前,那一次的他,知道那件事的人,提起他都会生出恶寒。
“主人,烧死他!”
黑玄回到君言身边,看着安晏露出一丝厌恶,金宇辰等人也来到他身后,眼中都是嫌恶。
“哥,他还没说阿莫娘亲的尸身在哪,还不能死!”
金宇辰走上前拉了君言一下,君言自然知道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莫问看着几近癫狂的南清寒,快速走到他身边本想出手制止他,却不想南清寒已经有些六亲不认了,差点伤了莫问。
“找死?”
君言拦下南清寒几乎是在出声的瞬间下手,被莫问拦住。
“舅舅!”
莫问的声音似乎让南清寒找回了一些理智,南清寒看着莫问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
“没事吧?”
南清寒有些懊恼地看着莫问,莫问摇摇头,他心中暗骂,什么时候中招的?他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南清寒皱着眉,整个人深沉得可怕,他心中很是不安。
“说,我姐姐的尸身在哪?”
南清寒看着还在不断挣扎的安晏,他已经快不行了,力量逐渐弱了下来。
“你们谁也别想找到她!”
安晏依旧嘴硬,浑身血渍,头发散乱,丝毫看不出往日的模样。
“就算是死,她也得陪我一起下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是我的妻子,只能是我的妻子!”
安晏已经疯癫,口中不断的喃喃着南清霜是他的妻子,只能和他在一起,南清寒将手中的剑刺出去,直直刺进安晏的心口。
“就算你不说,我一样能找到她!”
南清寒说着看了安晏的心口一眼,安晏慌了,他整个人都在挣扎着想要阻止南清寒的动作。
“你住手,你不能!她是我的!”
南清寒没有去管他,从他的心口处取出一丝鲜血,不知他做了什么,就在竹屋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模样形似心脏的透明容器,从外面看进去,满是鲜花,中间一个水晶高台上躺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
所有人都很讶异,注视着容器的方向,南清寒有些激动。
“不可以,她是我的!你们不准动她!”
安晏的声音撕心裂肺的从身后传来,南清寒一行并未再去理会他径直朝着那透明心脏走去。
“这是,安晏的心脏?”
季云很是吃惊,这人真的狠,对自己的至亲狠,对心爱之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是代表将阿莫的娘亲放在心上吗?”
金宇辰看着这个心脏做成的容器,心里已经,满身都是鸡皮疙瘩。
“他不配!”
南清寒抬手打碎了这个容器,安晏吐出一大口鲜血,看着南清寒一行走到南清霜身边,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南清霜身上,没有人再去注意安晏的动作。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陪葬吧!哈哈哈哈哈哈!”
安晏突然平静下来,笑得很是凄凉,眼中滑下两行血泪,他再次摸出一颗药丸吃下去。
“姐,我是清寒,我带你回家!”
南清寒拉着南清霜的手,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几百年前分开时,南清霜还说要带他见未来姐夫,结果,一别就是永别。
水晶台上南清霜安安静静地躺着,一袭红衣似火,看起来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她身上毫无温度,没有气息。
“娘,这是,我娘亲?”
莫问看着躺着的人,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眼泪滴落,呼吸都有些紊乱。
“去吧!”君言轻拍了莫问一下,莫问看了君言一眼,君言扬起一个鼓励的笑,将莫问推上前。
“姐,我找到你的孩子了,他长得很好,很像你,你起来看看!”
南清寒将莫问拉到身边,认识这么久,南清寒从来都是以前辈长者自居,做什么事都是得心应手,十分老成,总是很散漫。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南清寒这般模样,就和普通孩子找到失散亲人时的模样一般,抓着姐姐的手求安慰。
允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这个时候,提自己的事好像不太好,虽然是亲戚,但毕竟不熟,于是他选择闭嘴,先看情况。
南清寒一挥手将南清霜身上的衣服换了,虽然还是红色,不过是南清霜身前最喜欢的款式,而不是安晏给她穿着的嫁衣。
莫问盯着双眼紧闭的女子,这就是他从未谋面的娘亲啊,他颤巍巍地伸手抚上南清霜的脸,毫无温度,他一点点描绘着她的眉眼,像是要将她刻在心里。
就在这时,水晶台边的一个灰不溜秋的盒子掉到了地上,滚出一颗黑色珠子。
“这是什么东西?”
季锋捡起滚到自己脚边的珠子,仔细端详,“你是谁?”
“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季锋将手中的珠子一扔,还好卓凯离得近一把接住。
这个声音引起了众人注意,安凌红着眼盯着卓凯手中的珠子,声音颤抖,“樾儿,你是吗?我是爹啊!”
安樾是能看到外面的,他看着安凌苍老瘦弱的身形,还坐着轮椅,更是心如刀割。
“爹!怎会,安晏怎能如此对您?”
安樾的声音有些虚弱,他只剩一缕残破的神魂,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樾儿,都是为父的错,是为父害了你呀!”
安凌不住地摇着头,满是痛苦悔恨,为何好好的一家人偏要弄至如此地步?
“你就是安樾?”
南清寒听到安樾的声音,走上前来盯着珠子里的安樾,抬手将珠子的禁制打破,让他能够自由出入这破珠子,安樾感觉到自己能够出入这破珠子,连忙从珠子里出来,一个与莫问有着六分相似的少年模样的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安樾看清南清寒的脸,顿时便认出了他,“你是霜儿的弟弟南清寒?霜儿总跟我提起你,却也一直没有机会见,没想到再次见面便是这种情景。”
安樾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神魂,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随即便转身走向南清霜。
莫问站在南清霜旁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出声。
“你就是如此保护我姐姐的?你连你自己都护不住你拿什么护她?你凭什么让她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南清寒上前想要去扯安樾的衣领,手却穿了过去,安樾脸色更加惨白了,南清寒看着穿过安樾身体的手,愣了一下,喃喃自语,“你凭什么?”
两行清泪划过,安樾想要伸手安慰他,却停在一半,他碰不到南清寒的,“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有什么用?”南清寒抬眸双眼通红的看着安樾,甚至想要伸手毁了他最后一丝神魂。
“舅舅!住手!”莫问失声良久,在南清寒要碰到安樾的一瞬间急忙出声叫停了南清寒的动作。
南清寒一顿,收回了手,满眼痛苦绕过安樾走到南清霜身边不再说话,安樾这才注意到莫问,莫问对南清寒的称呼,让安樾心头一颤。
安樾打量着莫问,熟悉的眉眼,一身红衣,这是他和南清霜的孩子,他颤颤巍巍地抬手去触碰莫问,在碰到他脸庞的一瞬间穿了过去。
安樾看着穿过莫问脸庞的手,落下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安樾扯出一个笑容看着莫问轻声询问。
“莫问,我叫莫问。”莫问回笑,轻声回答,眼泪夺眶而出。
“莫问?是莫问何处来的意思吗?”
安樾喃喃自语,莫问一怔,当初那个老者给他取名字的时候,确实是这个意思,可他如今知道,自己的来处,他是有父母的。
“你长大了,和你母亲很像,她要是见到如今的你,定会很欢喜。”
安樾看着躺得安详的南清霜,心中的一大一遗憾,算是有些安慰。
莫问这边温馨的认亲感染着众人,安晏的力量不断恢复,他静静的盯着莫问一行人所在的位置,听着他们的温情,扯出一个可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