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白劳交谈中,林天感受到某种情绪,一直在不停积累,但也只是积累,没有爆发。
曾白劳说的情况很严重,却没有任何出格举动,所有愤懑,都停留在酒杯中,随着酒水灌入体内,消失无踪。
这和他以前见过的人不同,人们都有情绪,积累到某种程度,就会爆发。
压抑到极致的人,爆发起来极为可怕,什么恐怖的事都做得出来。
林天感知中,曾白劳早已经憋屈到极致,像一根被压到底的弹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变化。
憋屈到底就憋屈到底,弹簧压到底就压到底,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尽管他已经被压迫到极致。
什么事都和他无关,他逆来顺受,林天甚至怀疑,哪怕当众殴打曾白劳,曾白劳也不会还手。
这种精神状态,让林天毛骨悚然。
他也明白,为什么在物价爆炸的情况下,小酒馆还有人来喝酒。
除了麻痹自己,他找不到其他理由。
这个世界,对价值的开发,到达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人不再局限于肉体、器官、血液、脑力劳动,还有更深层的气运、思想等东西,也不再局限于现在,而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位一体评估劳动力。
这个文明的管理者,不在乎人们欠多少钱,因为欠多少,管理者都可以从过去、现在、未来想办法弥补回来。
相比起来,人们欠的越多,管理者收割人们的价值会更顺畅。
因为那些东西,有因果、缘法等法则牵制,管理者不能像制定法律那样随意蹂躏法则。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熟悉的歌谣想起,林天回过神,发现曾白劳喝多了,嘴里无意识哼着歌谣。
堂堂三阶修士,竟然喝点酒就醉了,这逃避现实的意思非常明显。
林天晃了晃曾白劳胳膊,他听到来自老家的歌谣,那熟悉的乡音让他有些触动。
“曾老哥,这首歌从哪学的,方便告诉我吗?”
曾白劳迷迷糊糊抬起头,“城东贫民窟28号,有人在哪里教唱歌,想学就去那里。”
林天起身,来到酒楼柜台,要结账的时候想到6亿帝国元,脚步顿了下,没有结账径直离开。
柜台处的服务生没有阻止,就这样看着林天离开。
林天走远后,遥遥看了眼服务生。
那服务生一脸木然,却有着职业化笑容,看上去很假,十分不和谐。
这个服务生,应该也是一个大负翁,以曾白劳提供的消息看,服务生的职业,工作一万辈子也还不完债务。
但他还是在工作,兢兢业业守在柜台,哪怕没有一个人去结账。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林天心里无端升起一丝烦躁,他甚至不知自己该烦躁什么。
他体内强大的力量汹涌不息,要冲出体内大肆破坏,可悲的是,他没有压抑这股冲动,力量却也冲不出来。
因为他不知道该破坏什么,冲出来狂揍一下空气吗?还是捶胸顿足?指天骂地?
“糟糕的世界!”
最终,他只能在心里怒骂一声,抚平心中波动,朝城东走去。
一路走来,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多看林天一眼。
若非曾白劳和他说了那些,他看不出这些人有丝毫异样,只会认为人们生活节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