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潭清倒是不辜负夏瑾娴的这番推荐,人很机灵,也确实优秀,倒是让吴汀韬更觉得想要补偿夏瑾娴点什么。
许晏清的消息发来的时候,吴汀韬刚好说完事情,他看了一眼后,突然问凌潭清,“你的律师执照还有效吗?”
凌潭清道,“刚刚年检过一次。”
吴汀韬点了点头问,“我看你以前在律所做过,打过什么官司?”
凌潭清道,“民事纠纷什么的。”
吴汀韬问,“离婚案子接过吗?”
凌潭清点了点头,他之前在一个小规模的律所工作过一年,后来转的法务,却被派去催债。
吴汀韬道,“最近有几个案子,一会儿我把材料给你,你接一下吧,也不能一直做助理。”
凌潭清应了声好。
吴汀韬把凌潭清的联系方式发给了许晏清,又打电话过去聊了几句。
挂了之后,他才对凌潭清道,“这个案子不复杂,但是当事人的背景很复杂,你怕惹麻烦吗?”
凌潭清摇了摇头道,“不怕,我就爱惹麻烦。”
吴汀韬大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像我。”
吴汀韬回沪的时候,特地关照了凌潭清,让他约夏瑾娴。
出于对夏瑾娴的感谢,凌潭清私底下还表示,想请夏瑾娴吃饭。
于他而言,通过夏瑾娴获得的这个机会,对他的事业上的帮助是巨大的,他自然是感激。
但不知为何,想到那个女孩子,又有些不敢给她发消息。
好在是吴汀韬开口邀约,他借了这个机会,才把搁在心里盘算了许久的想法同夏瑾娴说了。
夏瑾娴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阿姨家里“蹭饭”,顺便喜提新车。
表妹的男朋友已经帮她把一切都办妥了,表妹负责验收,成果喜人。
阿姨跟着也去兜了一圈风回来,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阿姨对她道,“你看看,你车也有,房也有,是该定下来了吧?”
夏瑾娴端着碗,厚着脸皮道,“一个人多潇洒,是不是啊,柳柳?”
柳柳表妹靠在男朋友怀里,阿姨戳了戳筷子对夏瑾娴道,“别带坏我家女儿,你要单身自个儿单身去。”
夏瑾娴无语。
阿姨家什么都好,但就怕阿姨代替她已故的母亲催婚。
反正每次看到她这个大龄剩女,阿姨就有叹不完的气。
果不其然,过了会儿阿姨就开始叹道,“我可怎么跟你妈妈交代。”
夏瑾娴想起了母亲,想起母亲当年拿了户口本让自己跟许晏清私奔的情景。
想起母亲结婚那天,抱着她痛哭的场景。
如今自己孑然一身,如果母亲在天有灵,大概的确是会为她难过的吧。
但经历过一次违心的婚姻,她绝不会再为了结婚而结婚。
何况心里的那个人又迟迟的放不下,未来跟谁凑合,都不可能琴瑟和谐,又如何勉强呢?
内心一阵怅然。
想找个人说说,却是找不到。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那么多苦闷,谁耐烦听别人的苦?
不当做笑话来嘲讽,含着点怜悯地表示感同身受,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品德了。
就在这时候凌潭清的电话进来了,夏瑾娴刚回复说可以约见面,凌潭清就来跟她商量时间。
站到客厅去接了电话回来,表妹促狭地对她挤了挤眼睛问,“男朋友啊?”
夏瑾娴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吴汀韬是在周三晚上抵沪的,次日就约了夏瑾娴见面。
虽然要跟他约见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是他主动要见的人,却只有夏瑾娴一个。
跟了吴汀韬几年的生活助理,也是第一次见到吴汀韬对一个女孩子这么重视。
凌潭清对此有所察觉,却也没有打听过,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圈,对于不该问的事情别问这条真理,他贯彻得很到位。
只是又给夏瑾娴发了个消息,确认了晚上见面的时间。
夏瑾娴回了消息,中午回了趟家,在床下的周转箱里,翻出了母亲的几件遗物。
一枚收藏得很妥帖的胸针,几封泛黄的书信,还有三本日记。
母亲对吴先生的感情,毫无保留地都倾注在了里面。
这种天人永隔,让夏瑾娴为之难过。
她如今已经不敢看这些信了,反正看一次就哭一次。
不仅仅是为母亲,还有为自己。
下午上班的时候,科里的副科长刘心凌带着一点酒气回来了。
想不到中午就喝酒,看来为了一个正科的位置,她也是蛮拼的。
夏瑾娴这些年在政协秘书科过得还算顺利。
当年突然从档案局被调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很意外。
后来在一次接待宴上才知道,那是许晏清的照拂。
那次的招待宴上,鲁名威那一桌还坐着上次同去扬州的那位投资委副主任,虽然那位主任级别不及鲁名威,但是实权远胜。
投资委是所有行政序列里面,政府条线部门里的老大哥,投资项目都从他们这里出的。
那位主任那会儿特地举了杯子对着夏瑾娴道,“小夏不错啊,我也敬你一杯。”
夏瑾娴刚刚为了表忠心,给鲁名威敬了一个满杯,但既然这位主任这么说了,也只能拿着空杯子走过去,让那位主任给她倒了满杯。
那位主任端着杯子道,“小夏可以啊,难怪北京都有领导对你关爱有加,还亲自让我们陆主任为你奔走。你能到鲁主席这儿来效力,也是个好机会,今后也多关照关照我们啊。”
夏瑾娴当时酒喝到一半,鼻子一酸,差点呛到。
如果许晏清没有做这些倒也还好,偏偏他默默关照,却从不言说。
得知真相的那个周末,她特地给曾经的科长,许晏清的好友潘毅骏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她脱口而出就问,“他是不是回来过?”
潘毅骏当时坦率道,“是的,而且我问过他要不要去看你,他自己拒绝了。”
夏瑾娴那一刻就觉得心脏扎得疼,无意识地说,“我想去北京还他东西,不知道方便吗?”
潘毅骏于是问她,“都这么多年了,你何必再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