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抱着自己,让自己坚持下去,苦求她不要放弃,在那场大雨里,两个人淋得湿透。
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放手。
哪怕说是为了他好,但说到底是她先放弃了。
这些年的单身,也是自己的选择,她又为什么要对许晏清抱不该有的期待?
韩韵那么爱他,男人又都现实。
他没有理由再牵挂自己了。
她告诉自己这种想法是对的。
只是,这个念头一旦起来,总还是有些难受。
没一会儿,周政和谢区长一起下来了,许晏清也在考斯特旁边,跟投资委的主任陆国政说话。
夏瑾娴作为一个小虾米,自觉站得远远的。
两位领导说了会儿话才散,许晏清上了考斯特,谢区长则是坐着自己的公务车。
周政跟着周超上了大巴,夏瑾娴告知一切就绪,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方便照顾领导需要。
好在视察全程事情都很多,倒是无暇他顾。
这一整天视察结束回程之前,周政问夏瑾娴,“小夏一会儿回去有什么安排吗?”
早上周超已经暗示过了,于是夏瑾娴很乖顺道,“听领导安排。”
周政点了点头道,“待会儿我有个调研的事情要跟你说,回去之后留一下。”
那就是找借口要让自己陪着去饭局应酬了。
夏瑾娴虽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
车一路堵回区政府,好巧不巧,早上那辆考斯特也同时回到了区政府。
周政倒是一直想邀约许晏清,虽然关于许晏清的流言他听了不少,但也知道,这其中水分很大。
许晏清是从北京下来的副区长,手上资源也多,周政倒是蛮有兴趣的。
夏瑾娴隐在夜色里,许晏清站在不远处。
周政问周超,“你跟许晏清熟吗?”
周超道,“我跟他分管不同领域。”
这是一句废话,却传递了另一层意思: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那就是彼此不熟,且竞争关系的意思。
这在周政的意料之中。
副职之间,关系往往不会太好。
如果抱团太紧,反而容易惹来一把手的忌惮。
彼此牵制平衡,才利于长久的太平。
不过,周政倒是没有顾忌,反正他在政协主席这个位置上,别人也动不了他,他也挪不去别的地方,反倒是稳如泰山。
于是由周超陪着,过去跟许晏清打招呼。
夏瑾娴远远地站着,许晏清的目光越过周政和周超,再度与她交汇。
夏瑾娴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飘向了别处。
周政问许晏清,“许区长,这么晚了,一起去吃个便饭吗?”
许晏清道,“抱歉,周主席,今天晚上我有个安排。”
周政是故意的,想看看许晏清对自己够不够尊重,便道,“先跟我过去坐坐嘛,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饭局,晚点去也没事。”
许晏清道,“是一个投资项目落地的事情,今晚恐怕真的不行,改天我来安排,请您和周区长赏光。”
周政略有不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
夏瑾娴知道周政这个人,私心重,心也不大,倒是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许晏清。
她发现许晏清也看着她。
这一眼,真仿佛隔了万年。
夏瑾娴转身去跟车队填表,总算是避开了这难熬的目光。
而许晏清也跟周政不咸不淡说了三两句,表示下次自己组局,才结束了谈话。
许晏清今晚的确有事,是跟以前管委会的领导一起吃饭。
可惜,却不能带夏瑾娴去了。
他们之间的事情,这些年虽然终于渐渐落入尘埃,但难免会被人翻起。
潘毅骏怕他尴尬,自然不会叫她的。
那天与吴汀韬一起吃饭,也没机会跟她说话。
想不到吴汀韬认了她当女儿。
是因为她的丈夫吗?
她的丈夫是怎么样的人?还是当年那个银行职员吗?是不是也因为韩建军的关系,得到了升迁?
明明只要去问,就一定能知道。
可是他回来这么久了,关于她,他却难与人言。
今天是过去管委会的主任,如今的副市长邵市长安排的饭局。
主要源于这几天,已经去国家工业部任副部长的王主任,和另一位在央企任副总裁的周主任一同抵沪了,恰许晏清也已经上任,难得过去管委会的同僚能聚齐,所以由邵市长做东,请大家吃饭。
潘毅骏和过去管委会的两位得力科长,如今都升任正处级的新区地产局局长岑佩凌和市地产局办公室主任张雅文也受邀,过去管委会的众人这些年各奔东西,也都各有成就,难得聚在一起,气氛热闹非凡。
当年跟着邵市长,仿佛是一家初创企业,人人都充满干劲,团队氛围极佳。
再聚首,大家都是感慨。
王主任当年最先提拔走的,也是好些年没回来了,他也早就得知许晏清回沪市任职,倒是跟邵市长耳语问,“晏清怎么回来了?”
邵市长摇了摇头道,“不好说,看机缘。”
当年许晏清结婚,在座除了潘毅骏,其他人都没有参加。
王主任提拔得最早,许晏清就是在他提拔走后,提了管委会副主任的。
他只知道许晏清的妻子家里背景深厚,倒是不知道许晏清当年在管委会同夏瑾娴的那一段往事,于是举着杯子道,“晏清啊,人生有时候不必介意得失,地方上事情要忙一点,也要顾好家里,这杯我敬你,我们虽然之前都在京,但也快一年多年没见了吧?”
许晏清举着杯子,听后点头称是。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旁人就表情各异了。
王主任看出了大家表情微妙,潘毅骏挠头看向岑佩凌,岑佩凌看向张雅文,张雅文看着周主任。
被逼无奈的周主任只能看向邵市长。
邵市长握拳,咳嗽了一声。
尴尬源头许晏清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又举了杯子对着邵市长道,“还是称一声邵主任,感谢这次帮我安排。”
邵市长也举了杯子,喝了一杯道,“晏清,有些事情还是要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备,才能水到渠成。”
明白邵市长的言下之意。
如今的失意是一时的,而且,他并不觉得失意。
相反,决定与韩韵离婚之后,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