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早就喜欢他了,而他说,他大概更早。
爱情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玄学。
一见钟情发生得毫无准备,骤然分手又未曾提前通知。
到了最后,他们又变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仿佛是两块磁铁,曾经相吸的时候,难舍难分,如今同极相对,只剩相斥。
还记得第一次出去买加班食品,夏瑾娴买回去的都是饼干、面包之类管饱的干粮。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邵主任、周主任、王主任等几位领导都在,她真有种上班打酱油被抓的感觉。
于是十分拘谨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而许晏清很温柔地为她解围,一群领导于是凑过来看她袋子里的东西。
那场面很是滑稽,她打开袋子,四个脑袋围了过来。
邵主任说,“看来小夏是真的怕饿着我们。”
当时大家都笑了,许晏清于是帮她提过了袋子,半开玩笑道,“小夏是会过日子的人。”
后来她才知道,加班食品也是一种福利和调剂,可以变着法儿买,只要不超标就可以。
也算是一种凝聚力工程。
如今,她对这套倒是在行。
买了些面包蛋糕,又买了点中式的锅盔蛋饼,配了茶和咖啡。
路过葱油饼的摊头,香气四溢,排队的人也不少。
借上来帮忙的小伙子问,“夏科,这个买了回去,是不是摆不上台面?”
夏瑾娴心想,这摆不上台面的小吃,却是许区长的偏爱。
因为许晏清小时候是奶奶带大的,他喜欢面条,也喜欢葱油饼。
他说过,小时候弄堂口有一家葱油饼摊头,摆摊的是沪上人家,是个夫妻老婆店,每次他放学路过,奶奶就会给他买一个解馋。
他要是哪天考了满分,奶奶还会给他加个蛋。
两个人当年还去原址找过,可惜那个摊子早已经不在了。
闻着葱油饼的香味,夏瑾娴犹豫再三,还是买了两个加蛋的。
正排着队,秘书长发消息来催了,她又等了片刻,把那两个加了蛋的葱油饼揣在兜里,才和小男孩一起回去。
回到会场,朱秘书长作为主持人,宣布暂时休会,没有来得及提问的委员不少,颇为遗憾。
休息间隙,许晏清被众人簇拥。
夏瑾娴站在会场最角落的位置,是一处立柱后面,许晏清看不到她,她却能把他的一举一动,看得分明。
口袋里的葱油饼还飘着香味,傅子博走过来一闻,便问,“怎么有葱香?”
夏瑾娴道,“想几位领导不爱吃甜,特地买了咸口的备着。”
傅子博道,“我问过卢文景了,许区长不吃这些,还想让你单独去买一杯美式就好。”
夏瑾娴道,“对面只有冲泡的咖啡,今天准备不及,的确应该备茶歇的。”
其实夏瑾娴提过,但是傅子博不想麻烦,就没有预定。
这话说得傅子博有些不舒服,于是道,“你早想到怎么不弄?”
夏瑾娴不想与他争辩,反正他是科长,官大一级压死人,怎么样都是当下属的错,她于是闭口不言。
好在夏瑾娴也算会买,委员们吃着平日里不太会吃的小吃,反而夸他们接地气。
而夏瑾娴根本近不得许晏清身边,就像曾经在区府办,陪同了他那么多次接待。
每一次,她都只有按电梯的份。
于是这葱油饼就这么热乎乎地,躺在了她的西装口袋里。
结束了座谈将近七点,平日里做惯了领导和大佬的一群人倒是不觉得累,开会的兴致很高昂,精力非比常人。
夏瑾娴接了凌潭清的电话,凌潭清说他难得早下班,问她有没有时间,要为客户选礼品。
夏瑾娴看了一眼远处的许晏清,虽然他问了今晚她是否会去,但是周政并没有叫她,所以她自然要早些退场,免得看到领导后续的安排,让领导心生忌讳。
于是答应了凌潭清的邀约,发了位置过去,让凌潭清来接。
委员们陆陆续续散了,她留在最后收尾。
许晏清开车,载周政去预定的酒店用餐。
车上,他问,“秘书长他们怎么过去?”
周政道,“应该是打车过去,反正也不远。”
从后视镜看出去,夏瑾娴在同大巴挥手,而傅子博已经打到了车,朱文浩跟着上了车,没有带夏瑾娴。
许晏清不知是夏瑾娴故意避嫌,还是周政没有叫她。
堵车,一排车亮着红色的尾灯。
凌潭清的车早就到了楼下,候在门口。
许晏清看着夏瑾娴上了凌潭清的车,觉得这辆英菲尼迪有些眼熟。
许晏清仿佛此刻才猛然醒悟。
是他忘了,她已经成家。
自己的婚姻形同虚设,没有孕育下一代,不代表她也没有。
他都看到两次了,却总是刻意去遗忘这个事实。
是他太以己度人了。
夏瑾娴上了车,凌潭清的鼻子嗅了嗅问,“什么这么香?”
夏瑾娴愣了愣,才掏出了口袋里冷掉了的葱油饼,一时失笑道,“是我前面买了垫肚子的。”
凌潭清道,“我喜欢。”说着,双手把着方向盘,对着她张了张嘴。
夏瑾娴却把葱油饼放在了车前的置物板上道,“一会儿要吃饭了,冷了的葱油饼吃了不舒服,再说了,我知道你平时都是单手打方向的。”
凌潭清假装失望地啧了一声道,“真羡慕别人的副驾驶座,可以解放双手的那种。”
夏瑾娴逗他道,“你可以选择坐地铁,那车贵,空间大,速度快,还完全解放双手。”
凌潭清哼了一声道,“你当我不知道坐地铁不能吃东西吗?”
夏瑾娴笑道,“看来还是知道民间疾苦的。”
凌潭清特意转头看了看她道,“我可是苦出身。”
夏瑾娴道,“也就婚姻受挫,别说得自己那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