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挑选了半天内衣,满脸羞红地在浴室磨蹭半天。
出来的时候,他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
那样子真是好看啊,让她想靠近,又羞怯。
她紧张又期待地走过去,轻轻坐在沙发边。
可是许晏清感受到她的靠近,睁眼看到她这样,揉着眼睛道,“我已经睡了。”
夏瑾娴当场就震惊了。
他们同居第一天,他居然跟她说已经睡了?!
她当场鼓起了脸,许晏清立刻就笑了。
他一把将她抱起,抱进她的卧房。
他为她关了床头灯,盖上了空调被,当她伸手拉住他的时候。
他却挣脱开了她的手,为她拉上窗帘。
借着窗外透进的光芒,他仿佛整个人笼在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晕之中,清雅俊朗。
“小娴……”
他低声唤她的名字,而她红着脸,“嗯”了一声,等着他进一步的动作。
许晏清拉上了窗帘,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睡吧。”
她抓着他睡衣的衣领,手指擦过他的胸膛,感受到了他一阵悸动。
他却掰开了她的手指,帮她盖上毯子,拍了拍她道,“早点休息,晚安宝贝。”
后来,她问他为什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许晏清却是一本正经道,“小娴,我无时无刻不想与你在一起,我只是怕你不愿意。”
她人都送上门了,他却还要维持谦谦君子的风度。
此后余生,谁人还会这样珍惜她,尊重她?
酒后随时可以把手伸上来的男人,又怎么跟他相比?
他的气息那么温暖,怀抱那么宽阔。
当外间的树叶被春风吹拂起,连带起的声响都仿佛是爱的乐章。
那阵子她在写本科毕业的论文,许晏清就说,“等你写完毕业论文,等我忙完了,我们出去玩吧。”
她听完立刻来了精神,问他,“去哪里玩?”
许晏清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问,“杭州好不好?”
许晏清挑眉。
她还以为他觉得太远,谁知许晏清闷笑了半天道,“我以为你会说去欧洲玩,结果只是杭州,没问题,我奉陪,我还有同学在那边创业,到时候可以一起见见。”
那时候的她还有些小家子气,对于自己的这点见识,内心默默自卑了一番。
对着许晏清这样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总是让她觉得,自己高攀不上。
夏瑾娴这一夜,旧梦连绵,半夜忽然抽搐了一下,醒了。
她翻了个身,手机亮了一下。
点开消息,是那位栗总发来的客套问候,她回复了一下,又翻到了许晏清的名字。
寥寥数行,怎及当年两人用老式手机发消息,储存卡都不够用,那么浓情蜜意。
夏瑾娴握着手机,眼眶都红了。
许晏清从KTV出来上了车,代驾开到半路,韩初的电话来了,问他,“再去找个地方坐坐吗?”
今夜心意难平,倒也的确想找个人说话。
他让司机更换了目的地,座驾在深夜的道路上飞驰。
韩初在一处民宅等他,带了法国高级酒庄的葡萄酒。
两个人许久没有畅谈,今晚人这么多,许多话便也不好问了。
韩初知道许晏清是海量,今晚这些酒,对他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
但两个人品酒为主,并没有牛饮的打算。
韩初请品酒师为他斟酒,随后与他碰杯问,“听说一审被驳回了?”
许晏清抬眉道,“这不是正常流程?”
韩初笑了笑道,“在苏家不算是正常流程,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许晏清抿了一口酒,点头道,“是吧。”
韩初道,“苏家老爷子知道后也气坏了,说要叫你回去。”
许晏清笑了一声道,“我都被发配来这里了,还怎么回去?”
韩初道,“老爷子也是刚知道你被发配,把堂叔叫去骂了一顿。”
两个人相视,碰了个杯。
韩初是个聪明人,他内心有自己的坚持,两个人也是经过多年的应酬往来,才成了朋友的。
面对这位朋友,也算是个知情人,许晏清终于没有过多掩饰内心的情绪。
两个人倾吐许久,对于苏家老爷子,都有敬重,但对韩建军其人,则多有怨怼。
两个人聊到深夜,许晏清大醉。
他一手盖着酒杯,额头抵在手背。
看他沉默不语,韩初拍了拍他,起身安排人送他回去。
许晏清这一醉,又忆起了了从前。
他和夏瑾娴的牵手,是因为他喝了点酒。
那天是个周末,许晏清和好友陈鸣、潘毅骏一起,在淮海路上的一家国营饭店绿杨邨吃饭,这家的本帮菜做得很正宗,总经理跟潘毅骏很熟,地方也是他找的。
中午人不算多,三个人坐在一个包房里,挺空旷。
陈鸣也是从潘毅骏那里得知,许晏清这个万年书虫居然也有了心上人,于是笑眯眯地看着许晏清道,“坦白从宽,你暗恋的那个小姑娘是怎么样的?”
潘毅骏刚撩了一筷子干丝,听完后道,“我看到过,嗯,典雅美人。”
许晏清喝着茶水,却是不接话。
陈鸣翘着腿,夹了一筷子草头圈子,吃得满嘴油之后道,“我说,你们俩,年纪也不小了,谈个恋爱嘛,有那么纠结吗?”
潘毅骏道,“我跟他不一样,我也想啊,但是没遇上啊,哪儿像你?”
陈鸣比他们都大些,跟女朋友已经买了房子同居在一起了,就等着女朋友硕士毕业之后,两个人领证结婚。
许晏清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我家里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晓得。”
陈鸣望向他,便道,“你先得在经济上独立,然后才有可能自己做选择。”
许晏清喝水的手停顿了一下,问他,“怎么说?”
陈鸣道,“刚一开始我家里也不同意,觉得我俩年纪差别大,她又是农村的,总之各种借口,后来我不管,直接搬了出来,现在房子首付也付了,虽然我一个人还贷款,压力大了一些,但是她每个月打工的钱也用来补贴我们日常支出了,生活虽然苦,但是我们精神上独立了,也不受家里的牵制了,反正他们爱说就去说,又怎么样呢?只要我们坚持,不就看到希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