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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洛亦峰输了一天液,烧还是没退下来。
CT检查,双侧重度肺炎。
贺墨白没有去上班,只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洛亦峰的病床前。
李闯没有办法,让保镖给他搬来了长沙发。
夜里,见他眼睛都熬红了,就撵他回家。
“贺少,今天晚上我在这,你回家睡一觉,看你那眼睛,都快成兔子了,老大醒了,还不得心疼死。”
见他不同意,又劝。
“你总得回家给他取些换洗衣服吧,峰哥不穿新买的衣服。”
这句话劝动了贺墨白,他这才同意了。
小五开车送他回万象城,路上劝了他半天。
“贺少,真没事,我跟了峰哥这么多年,他很少生病的,病得这么严重,一共就两次。”
“上次是因为什么病的?”
小五却不说话了。
“五哥?”
“哦,上次……上次是二少爷过世,峰哥给他设立了衣冠冢,从墓地回来,就大病一场,病好后,他一个搬到洛府那个大宅子住,活得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半年后才好了一些。”
…………
贺墨白进了家,茫茫然地坐了好半天。
然后才感觉到家里应该是供暖了,看看热水器指示灯亮着,就洗了澡。
打开衣柜找换洗衣服时,才发现他的衣服占了一大半地方,各种款式颜色都有。
洛亦峰却只占了三分之一的衣柜,只有黑色,从里到外全是黑色。
贺墨白打开抽屉,看到自己的内衣,袜子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蓦地想起,十四岁,他去英国时,他大哥每次来看他,也是这样给他收拾公寓。
把他猪窝一样的家,收拾得干净整洁。
尽管,下一次他再来,公寓还是那么乱。
他大哥从来不舍得责备他,只是好脾气地再收拾一遍。
贺墨白忽然放下手中的衣服,在他的皮包夹层深处,取出了贺山给他的药粉。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扔在了马桶中,按键冲了下去。
他又去厨房找出了小米,开灶熬粥。
煮了很久,直到米粥熬得浓稠了,才倒在保温桶内。
带上衣服又出了门,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
夜里九点,洛亦峰的热度终于降了下来。
“李闯,我想退隐了。”
“峰哥。”
“你别劝我了,明天你联系卢卡斯家族,把军火生意全部出让,不要在乎得失,收尾要干净。”
“是。”
“地下赌场全都关停吧,不要转让,设备全部销毁。”
“峰哥,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李闯,我在瑞士给你和小五开了帐户,那些钱足够你们挥霍几辈子了。”
“峰哥,您知道我不是为了自己。”
“我明白,李闯,你是我唯一敢把后背对着的人,我能不知道嘛。”
“峰哥,为了贺少,这一切都值得吗?”
洛亦峰高烧后,有些疲惫,他缓缓地讲道。
“我这一生,快乐的时光不多,和贺墨白生活的这些日子,却是笑的时候比较多。”
“人站在某一个高处时,对名与利的追求就看淡了,有一句话叫做高处不胜寒,别人以为我站在云端风光无限,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上面有多寒冷。”
“我累了,就想有个家,家里有个他,我厌倦了血雨腥风的日子,如果贺墨白跟我走,我想试试平静安稳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