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手腕被什么东西击中,手腕立即痛得发麻,整条手臂都被抽筋了似的,剑锋也偏了方向。定睛一看,是一颗小石子,不知是谁打出来的,带着内力击偏了他的手劲。
等反应过来,持剑的右手却被那叫宝儿的大汉手擒住了。
此时,那个大胡子宝儿已经到了他的背后,擒住了他的手,同时抬腿将剑下的女人踹飞出去,那女人差点死在梁少顼的剑下,回神过来,拍着胸口直喘气。
“吓死我了,我以为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小子手里了。”她拍着胸口缓和了好一会儿。“臭小子,你还真的想杀我呢!”
梁少顼一只手被那大汉紧紧捏住,手腕生疼,却挣脱不出了来,恐怕这下在劫难逃了,自己小命休矣,气愤的瞪着她们:“我就是要除掉你们,为民除害,你们开黑店,为非作歹,杀人如麻,快说,我的表弟郁乐是不是也被你们害了?”
“那你也得有本死,如今落在了为什么手里,不如乖乖的束手就擒,我们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叫宝儿的大汉慢吞吞的说。
梁少顼仰天长叹,没想到,出个门危机重重,原以为找个表弟该是很简单的事,那么大人了只要不被野兽吃了,还怕找不到,却不料真的有吃人的事,还是个杀人抢劫的黑店,真是英雄难料天下事,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禁眼里渗出泪来:“你们两个山贼,尽干些杀人越货,伤天害理的事,我现在落到你们手里,无话可说,将来总有人会来收拾你们的。”梁少顼嘴上这样喊着,心忖道,半天前还是众人簇拥的少城主,还在父母叔婶面前豪言壮语的发誓,不想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要变成待宰耳朵羔羊,还有可能变成人肉包子……
那女店主已经缓过劲来了,从柴堆里找出一条绳子过来,“小子,有胆识啊,可是落到了我们手里,也就是煮熟的鸭子,光嘴硬而已。”
梁少顼心中顿时气冲云霄,然而却一只手都被钳得牢固,另一只手正在被那女店主捆绑,本来还想侍机逃跑,如今眼看着没什么机会了。
但是即使输了战事,也不能输了阵势,梁少顼喊到,“你们今天绑我,杀我,过不了多久,黑竹岭的人就会来寻我,等他们找到你这里,你们这两个贼人,还有这几间土坯,就等着被塌成平地吧,敢害我,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梁少顼放完了这些话,心里的郁闷一点也没能减轻,毕竟是捆着上刀俎的事,梁少顼一个大活人,哪里敢放松。
狠话说出去了,总得还要想办法再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不然就算飞鹰队找到这里,父亲发现了他被害,把这里连根拔起,到时候他也死了,变成了一碗肉,那爹娘不要哭瞎了去。
虽然爹娘今天恶狠狠的将他赶下山。虽然梁少顼一直都不承认是被他们赶下山的。
梁少顼手里还紧紧拽着缨络宝剑,那大胡子抓着梁少顼的手,见他不放手,便伸手来夺他手里的缨络剑。
梁少顼捏得更紧,瞅准机会,趁那大汉没注意,一跟头往前面扑过去,也不管是不是脸先着地,用扑到的惯性将那大汉也带倒在地。那女的还没绑牢,左手一下子争脱束缚,住了那大汉的脖子,像平时逮貂熊的方法,那大汉也不是省油的,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因为两个人都滚在地上,这个时候如果那女的再上来随便招呼一下,都是后果难料。梁少顼一边应付着满地滚的大汉,一边四处查视,果然看到那女的已经立在了他们头上。
只听那酒家老板娘说,“我刚才听你说黑竹岭,你是从黑竹岭来的?”
梁少顼不敢放松,一只手正扣着那大汉的眼睛:“不错,我是从黑竹岭下来的,黑竹岭上有飞鹰队,还有嗅觉很灵的狼犬,能够千里追踪。”
话刚说完,只见她霍的半跪下来,“原来是少城主,小娘不知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少城主不要告诉城主,只要您放过我们这一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你。”
说完,还拉了一把那个叫宝儿的大汉。那大汉此时一手捏着梁少顼的右手,高高的举着,另一只手扣着梁少顼的脖子,被梁少顼用手肘打得嗷嗷直叫,双腿交叉钳制着梁少顼的腿,两个人在地上扭成了麻花。
听到那店主的话同时一愣。那大汉不可思议的看着梁少顼,“少城主?”
“是的,没错了,应该就是少城主,你们两个都停手,先歇歇了,小娘给你们倒晚茶。”
被挤在地上的叫宝儿的胡子大汉也叫道:“原来是少城主,我认输好了吧,先把手从我脸上放开,把剑也收了,我怕这把剑的剑气会伤着我。”居然是抖抖瑟瑟的语气。
“这是怎么回事?”梁少顼奇怪的问,手上动作已经轻了,缓缓放开那酒家老板,只见他的脖子上红了两块,隐约看到了血痕。
那宝儿起身来不及整理,先帮梁少顼拍干净身上的泥土,尴尬的垂立在一旁,“其实我们夫妻俩是黑竹岭的前哨,这个三岔口村原本就是黑竹岭的前哨村。”
一听这话,梁少顼愣了半天,几乎不敢相信,殊死博斗了半天,居然是自己人?
梁少顼疑惑的看着大胡子宝儿,却见他噼里啪啦连扇了自己十来个耳光,说:“少城主,适才是我们两个瞎眼的鲁莽,不知道是少城主,还差点……我该死,该死该死……差点酿成大祸。”又扇了自己十来个耳光。
梁少顼饶是差点被他们宰了,也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你别打了,现在幸好没有伤亡,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就问你们一件事,可有见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色,长得和我差不多高,年龄和我差不多大。”
两样期盼的看着他们,心里却在暗暗的担心,万一从他们口中说出郁乐已经被宰了,煮成了桌上那碗红肉,那可如何交代。
酒家老板娘,从里屋走出来,端了两杯热茶,听到梁少顼的话,立刻回答:“少城主说的可是表公子,郁乐郁公子?”
看到梁少顼点头,那老板娘放下茶盘就开始说,“那日郁公子确实从我店前经过,一来就亮出围城表公子的身份,在我这里吃饱喝足,连饭钱都没付,还舀了两斤酒,从我这里拿走了五十两银子,我寻思着月末反正要上山一趟,打算月末再去问二城主要账。”
说到这里,那老板娘呆了呆,“少城主,我有件事很奇怪,表公子都知道三岔口是黑竹岭的前哨,为何少城主你反倒不知道?
梁少顼一听,也呆了呆,“郁乐他知道你们是黑竹岭的前哨?为什么我作为少城主,却从没听过一个处在深山里的围城还有个前哨?”
那个叫宝儿的酒家老板叹了口气,“一直以来,城主都将少城主你保护的很好,不让你操心任何围城里的事,少城主也不爱管闲事,总是闲散自在,却不知道这样终是对少城主好还是害了少城主。”
一拍大腿,“幸亏刚才贱内看出来你是少城主,不然我就闯大祸了,城主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差点把你给……”说着想要开始扇自己,被梁少顼和老板娘拦住了。
“既然你们没有对我的表弟做什么,我也不追究,现在好歹有一点表弟的下落了,他可曾说要去哪里?”
老板娘说,“表公子说了,说是要去闯荡江湖,要去自立门户,闯出一番事业再回来。我还以为他父母已经知晓呢。还夸他年轻有志向,这个混小子,竟是骗到我这里了。这么说围城里现在还不知道?”
“那他可有说去什么地方闯荡?”
“这倒没有说,我们只晓得他往东去了,应该是梁国境内,少城主尽可往东去寻。”
梁少顼看了看这“黑店”老板娘,心道这个郁乐也真是顽劣,那天练完剑时确实听他说要去山下看看,原以为只是开玩笑,不想竟然真的走了,还不声不响害得城里山下都为他着急,还骗得酒家这两个老江湖出钱又送酒,看来郁乐还是挺机灵,应该不用他太过担心。
梁少顼点头,“如此多谢二位提供郁乐的消息。城主和二城主都急坏了,飞鹰队山上山下寻了三天,就是没想过他会一个人跑到外面去。我且继续去寻他,二位也请尽快上山通报城主,免得他们担心。”
两人连忙称是,梁少顼又说:“郁乐从你们这里拿了多少银子,你们自去问二城主说,我如今也需要盘缠,先问你们预支一些,回头我去与城主说,让他付给你们。”
那店主和老板娘连忙说不必,“哪里用的着他支付,我们险些伤了少城主,你不责怪已经是我们的大幸,这就给你拿银子,表公子拿了多少,给你双倍,你去寻他肯定比他辛苦。”
说着,老板娘反身去里面拿了一包银子,里面足足有一百两的散碎银子,想是这些年卖酒得来的积蓄,收得梁少顼颇不好意思。但是出门在外总是需要钱的,从山上带下来总共才带来了十几两,郁乐拿了那么多,跑得更远,他也需要更多银子,用来找到他。
于是诚恳的说:“二位既然是黑竹岭的前哨,也是我围城的一份子,我作为少城主又怎么会贪污,银子就算是我暂借的,待我回城一定奉还。”
两人还推辞,“不用不用,应该的应该的。”见梁少顼的行李只有一个很小的缠腰包裹,又去拿了一个大点的缠腰包裹,里面包了两个荷叶包,一个装的是肉干,一个装的是大饼,还装了一些常备的小药丸和药酒药膏,又给了他一个皮囊,可以装了两斤酒。
“少城主,这些你带着,这个皮囊可以装酒也可以装水,你路上一定用得上,这肉干你可以路上吃。”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可不是什么人肉,是野猪肉,我们也不是黑店,从来不吃人肉,只是守在前哨,专门拦截对黑竹岭不利的不轨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