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每次过去,她都看到几个男子进进出出锦书的家,其中那个稍长一些的男人跟她说:“我们是陆小姐远房亲戚主人家的人,受主人交代,等苏澈过完满七就带陆小姐去北平,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总归不放心。”
阿婆心想也好,阿书这孩子沉静,天性淡漠,如果一直待在苏宅,对她也是不好,怕这个傻姑娘活在思念苏澈的痛苦里而颓废了。
瞧,从苏澈走后到现在苏澈过完满七,这丫头整整瘦了一大圈,身子骨就像纸片,若是走在起风的大街上,怕是早被吹走了。
只盼望这孩子到了北平亲戚家能被善待,能尽快走出阴霾,往后日子能好好的,以后若是再遇到一个疼她的男人是最好的了。
直到两年前,阿婆才看出锦书和苏澈之间的感情,只是这么好的一对,可惜了。
只是当阿婆今天见锦书跟她来道别,心里还是不舍的,浑浊的眼里已泛了泪花,是不舍是难过,十一年朝夕相处早已胜似亲人了,她可以说看着锦书长大的,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也是像今天这样下着绵绵细雨。
那天天色已晚,十四岁的苏澈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牵着八岁的锦书敲响她的房门,她打开,诧异十四岁的苏澈怎么突然带着一个女娃娃,而且苏澈浑身已经淋透,而女娃娃因为雨伞全都撑在她身上,倒完好,那天苏澈说:“阿婆,这是我远房亲戚一个妹妹,我刚接她来杭州,家里钥匙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晚上能不能先在你这儿住一晚。”
苏澈是一家百货商铺的账房先生,专门给人算账,管理账簿的。这些年有时候苏澈出门工作,都会把锦书交给王阿婆看管,她是看着锦书从八岁女娃娃一直长到十九岁的亭亭玉立少女,就像自己的亲孙女,这感情怎能不深?
如今这个孙女要去远方,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是真的不舍和难过。
阿婆抱着锦书哽咽道:“阿书,记得多写信给阿婆啊,阿婆会找人代笔给你回信的。”
“嗯。”锦书点了点头,眼里也水光凄凄。
“阿书,到了北平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这孩子身子本身单薄,北平不比杭州,那里一到冬天是刺骨的冷,你要注意保暖,不要着凉了,啊?”王阿婆声音已经变得抽泣了。
“阿婆,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一个人有什么事及时跟邻居说,我不在不能照顾您了。”其实她又何尝舍得阿婆呢?不过不打紧,她此去也就两三年,过后会回来的。
“阿婆身子硬朗着呢,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王阿婆擦了擦眼泪说,看着如此消瘦的锦书,王阿婆心疼不已。
“嗯。”锦书用力抱了抱阿婆,然后悄无声息将一叠银票塞进了阿婆的衣襟口袋里。
“阿书,偶尔回来看看啊。”阿婆又说道,她真舍不得锦书走。
“好。”锦书又抱了抱阿婆应道,她会回来的,等她了却事,最迟三年,她会回来的,她往后余生会住在苏宅,守着一座城守着一个家,只因这里是苏澈的家,她不能让苏澈孤零零留在杭州,同样也守着这个视如己出的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