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餐露宿半月,一百余人终于到了镐京。
众人看见城墙上的‘镐京’二字,差点喜极而泣,连续骑马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宋赟将所有的祖宗还有漫天神佛都感激了一遍,他宋五又回来了!大腿两侧凝结的老茧也被磨破,血肉黏连在纱布上,骑马时都能闻到血腥味,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各自回府休息,明日再去衙门上值。”傅轩道。
众人散去,刘全和宋赟骑着马慢悠悠的朝镐京城内走,两人的家都在同一个方向,达官贵人的宅邸比较集中,都在那条传说中掉下一匹砖都得砸死一个官的宝福街。
刘全深吸几口镐京的空气,眼睑下的黑眼圈格外醒目,下巴上的胡茬都能刺人了。“我现在看见‘镐京’二字只想倒下睡觉。”
宋赟拍了他一巴掌,“挺住,回府在倒下,别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刘全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强撑着骑到宝福街。兵部侍郎府上的管家见少爷回来了,赶紧命人回去通报,他则出来将刘全扶下马,还抽空对宋赟行了个礼。宋赟道:“赶紧带你家少爷回去睡觉,倒在门外丢人。”打了个哈欠往前骑了一千米左右,终于到了宋府。
宋府的管家和松墨也在门口张望,都是一早便得知锦衣卫今天回来,松墨从天未亮便在门口等着了。终于见宋五少爷回来了,欣喜的上前将宋赟扶下马,道:“少爷瘦了好多。”
宋赟朝管家道:“福伯,你先去给祖父祖母报一声平安,少爷我好困、好累,等休息休息再去请安。”
松墨扶着宋赟快速的走进自己的院子,刚一进院子,早食便摆在桌上了 ,洗澡水都倒好了。宋赟进入洗漱间快速的泡了个澡,大腿内侧血肉模糊,粘连的纱布是硬生生的扯下来的,痛得惨叫,但不扯开上药又怕发炎。洗完澡之后,随便倒了一点金疮药拿纱布裹上,套上中衣,囫囵喝了两碗粥,赶紧倒在床上,被子一裹,瞬间进入梦乡。
即便做梦,宋赟都是梦见自己还在骑马,大腿成精了跟他说‘好痛,要呼呼’。
……
宋赟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了,睡醒之后整个人都精力充沛,感觉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在外面的日子哪有家里好,宋赟躺在自己的高床软枕上不想起来,裹着被子看向窗台边站着的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来过,见你在睡没有打扰,今天是午时来的,你又在睡。挺能睡的,若我所料不错今早锦衣卫应该要点名吧。”周峰答道。
什么叫‘垂死病中惊坐起’?他现在的状态就是。
松墨听见说话声,敲门问道:“公子,需要用膳食吗?”
“要,多准备点肉食。”宋赟大声道,说完又躺下了,“反正也没去,还不如多吃点补补我这颗受惊的小心脏。”
松墨的脚步声远去,他是知道周峰来了的,不过此人是公子旧友,也就没阻拦。
周峰走到床榻前,掏出一个瓷罐放在宋赟枕头边上,“受伤了就好好擦药。”
宋赟蚕蛹似的裹着被子滚了两圈,“这几个月可累死我了,就是没抓到匪首宗州。”
“别想太多,宗州不是你们能抓到的,护好自己便可以了。”周峰看着宋赟,觉得此时的宋赟有点说不出的可爱,想伸手揉揉头,半途中又收回来了,道:“我该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宋赟费劲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敷衍的挥了挥,“慢走不送。”
周峰跳出窗外,临走还有余声传来,“一天两次,记得涂药。”
宋赟拿过药膏,闻了闻,有点像茉莉花的味道,看形状和色泽都很像香膏,但隐隐也有一股很淡的药香夹杂在茉莉花香味中。
宋赟赶紧拆掉纱布,涂上周峰拿来的药膏。也不知周峰是何人,反正拿来的东西都是好货,不用白不用。
松墨将错过的午食端进来,几乎都是大鱼大肉,酱汁浓厚,这是老夫人吩咐的。五公子外出受苦的,这几日的餐食要尽量补一补。宋赟连着吃了三碗饭,还将桌上的菜给吃了大半,松墨都看呆了,这还是那个克谨守礼的五公子吗?
“这道菜不错。”宋赟指着一盘已经光了的红烧肉。
“这是从醉香楼的大厨那里学来的,公子,你走这几个月镐京变化好大。”松墨正准备细说镐京的变化,宋赟打断道:“容我先去给祖父和祖母请安,然后你再给我说说镐京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