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战事一触即发,镐京仍旧是歌舞升平。四海楼每日进账无数银子,煤炉子和煤球是百姓所需,价格便宜,刨除押运的费用,根本赚不了多少银子。幸好有月光镜弥补了不足,各大贵族、官员争相购买,从手持镜到等身镜,根本不够卖,许多大家闺秀加价也买不了一把手持镜。
古代虽不乏有能力的匠人,但整体的工艺水平并不行,等身镜现今也只做成三个。手持镜小且精致,这款最好做,也方便运输,还可随手拿着,方便。货一到就卖空,剩下的日子都是丫鬟些来问还有没有镜子售卖。
秦勐反了之后,祖籍苏州一带的官员整日跪在午门前,滴水未沾、滴米未进。荣大学士跪在最前方,后方是苏州一带四大氏族的官员,最后是其在朝为官的门生。以前纷纷以荣大学士马首是瞻,现如今各个怨声载道。
既然秦勐要反,为何不早通知一声?他们也好卷铺盖回苏州,能告老还乡自然是最好,不能告老还乡的也能趁着深夜潜逃出镐京。
荣大学士也是憋屈不已,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宗族居然敢跟白莲教勾结,还尊什么福王为帝?他也才知道福王还活着,他们这些在镐京的人都被宗族给放弃了。族中上千公顷的祭田哪个不是他们这些官员挣来的功勋,现在这是置他们这些人于何地?
若是以往,仁宗帝早就处置他们这些人了,但现在好似将他们忘记了一般,不闻不问。他们日日担忧,各个神情憔悴,每日都有昏厥过去的官员,唯有跪在午门前还能安心几分。
……
周峰在看着宋赟练大字,不监督又得偷懒。
宋赟并不喜欢写毛笔字。写字时拇指与食指的指肚捏住笔杆,保证笔杆不脱落,中指在食指下面搭在笔的外侧,切忌过分用力握笔,握笔越松,字越活。他现在还做不到收放自如,怕笔杆脱落,怕墨水甩出,笔握得很紧,字写得也十分生硬。
他现在练习的是楷书,周峰给他写得有字样,他只需跟着字描。先描后写、从简到繁,练得手腕酸痛,想偷懒,戒尺就打在手背上了。
宋赟写完十篇大字,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问道,“福王造反,这会试还举行吗?”
“朝廷没有任何通知暂停会试,那就会正常举行。”周峰看着书头也不抬道。
“也不知宋少阳怎样了?”
他还是有些担忧宋少阳的,金陵一反,首当其冲的便是扬州郡,两者紧紧挨着的。梁溪、延陵、南徐、静海都纷纷大氅城门,迎福王的军队入城。金陵和南徐紧挨着扬州,海陵与延陵、梁溪、静海、姑苏接壤,现在也是备战状态,朝中现在还未决定派谁去平叛,朝臣也在商议中。
“你觉得现在朝廷派谁去海陵平叛最合适?”周峰问道。
“秦都统?”宋赟仔细想了所有的武官,似乎还能提刀上阵的只有秦都统了。
秦巍之父,秦原,正二品副都统。现年四十五岁,从十七八岁便在军营里历练了 ,年轻时跟着德宗常年征战,一路靠着军功走到这个位置的。也是最有可能继承提督职位之人,其他武将不是太老就是这十年平静的生活磨灭了棱角。
曾经的晋武侯府也是以军功起家,现也只剩一个傅轩是武将;荣国公府照样以军功起家,只剩荣国公与其长子在边关,余下后辈子弟都走科举一路,似乎完全放弃了武举。当年赫赫有名的将军些现在不是老了就是颐养天年了,能够上战场的少之又少。
周峰点头,认同宋赟提出的人选。“那你再说说为什么苏州乱得如此之快?”
“不是兼并土地,造成流民过多吗?”
周峰放下手中的书,扬起嘴角道:“你认为各郡知府和秦毅会压不下流民 ?”
宋赟微皱着眉头,秦毅手中有兵,一是可以像现在这样收编流民当兵,此举再怎么也会缓上个几年再爆发乱子;二是驱逐流民,可以往更偏远的地方驱逐,这也可以瞒过一时。并且兼并土地不是一夕一朝之事,怎会一冬之后就完成了此事?总感觉像有条‘鞭子’在驱使着这些人整出些乱子来。
“你缺少为君者的目光与思维。”周峰一针见血,宋赟确实很少站在顶端去思考,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事物,怎能想通事件全貌?
“我为什么要有这些?我又不当君者。”宋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