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徐清风,显然对她动了情,不然,他今天不可能放过她。
只是他一个穷酸秀才,怕是筹措不到足够的银两,来为她赎身。
今晚如此情形下,徐清风都没有留下三瓜两枣,讨她欢心,可见手里实在拮据得很。
往日里,赵公子、钱公子、孙公子等诸位公子爷,那位不留下一叠银票,或是一些金银珠宝首饰。
只是,这些花花公子,今日哄这个,明日宠那个,没个定性,她也不敢把终身托付给这般公子哥。
更何况,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太低。
她也不甘心,只做区区一个商人之妇。
徐清风,好歹还是一个秀才,日后说不准还能走上仕途。
赌一赌,她说不准运气好,还能博个官夫人当当。
至于做妾,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凭她的姿色,若是只想当个妾室,能够挑选的官爷一抓一大把。
只是,只得一年,她就要及笄,留给她的时间已然不多。
或许,她也要做两手准备。
万一徐清风这边走不通,她还要给自己留些后路。
至于人选,还得细细斟酌一番。
在丫鬟玲儿的服侍下,凝烟沐浴更衣,身上再无男人存留的痕迹。
今晚,还有一位出手大方的老爷要来,凝烟自然要收拾妥当。
这厢刚刚收拾好,那边妈妈便派了人传话,让她过去。
“妈妈,您找我?”一进屋,凝烟的脸上就挂上温驯的笑意,莲步轻移,来到老鸨身后,熟练地为老鸨轻轻揉捏肩膀。
红袖招的老鸨,是个年过三旬的半老徐娘,面相有些刻薄,一双细长的眼睛盯着人看时,目光就如毒蛇的信子一样,让人心底发冷。
“烟儿,近日你跟那个穷秀才打得火热?”老鸨的声音有些冷。
“妈妈,来我房里最多的是赵公子、钱公子、孙公子,还有几个大老爷,您也知道的。”凝烟手上停也没停,轻轻巧巧地回答,“今晚,吴老爷托人传了话,说是要过来,让我侯着他。”
“红袖招,只认银子,不认人。”老鸨不轻不重地敲打凝烟,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
还有一年,凝烟就要及笄,盯着的客人可不少。
已有几位有钱有势的大老爷,私下里跟老鸨打探凝烟的身价,想要将赎她出去,添一房小妾。
不过,这些人都被老鸨打发过去。
临安城里青楼众多,每家青楼都有自己的红牌;可临安城中众多青楼女子,只有凝烟一人为花魁。
一个花魁,可不是说培养就能培养出来的。
这些年,投在凝烟身上的银子可不少,怎可轻易就将人放出去。
凝烟,如今可是一棵摇钱树。
“凝烟知道,妈妈的教导,凝烟时刻不敢忘却。”凝烟转到老鸨跟前,跪了下来。
“还有一年时间,你多多努力,争取初夜选个自个儿喜欢点的男子。”毕竟是花魁,老鸨不会太过为难。
这点子提醒,已是老鸨能够给予的最大善意。
“谢谢妈妈,凝烟省得。”凝烟低垂着双眸,掩下眼底的不甘心。
“这碗养生汤,喝了。”老鸨指了指小桌上的白瓷碗,褐色的汤药还微微冒着白气。
一月一碗,从未缺席。
“谢谢妈妈。”凝烟的双手死死攥着,心底冒出彻骨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