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去几步，桑榆忽然听见，一连串清脆的鸣笛声从身后回荡。

桑榆扭头一看，黄琳琳从副驾驶探出了头，她白净的五官，仿佛一颗明珠镶嵌在黑暗的背景中。

黄琳琳冲他招招手，“桑榆，上车，我爸开车带你回去。”

桑榆愣住了，黄琳琳每天晚上都让她爸来接她，可以前从未说带过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自己帮她打扫了一回厕所？

“愣住干嘛？快上车啊！你不想早点回家睡觉啊！”

桑榆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

“叔叔好！”

桑榆先和黄琳琳她爸打了个招呼，然后弯腰钻进了后排。

黄志国点点头，笑道：“琳琳说你经常照顾她，快上车吧！”

桑榆一愣，看了一眼黄琳琳，发现她耳垂有点红。

他刚坐进来，黄琳琳头也不回的递给他一瓶果粒橙，“渴了吧！先喝点儿饮料吧！”

桑榆没客气，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

汽车缓缓发动，车灯照亮了前方，与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桑榆很少坐小汽车，他家是低保户，能称得上“车”的，只有那台手扶拖拉机，坐在车里，他东摸摸，西摸摸，感觉看什么都新鲜。

黄志国透过中央后视镜将他的表现尽收眼底，笑道：“桑榆，我听说你考上了高中，厉害啊！咱们村这么多年了，就没出过几个高中生。”

桑榆心头一沉，心情瞬间从云端跌入到地面，他抿了抿嘴，说道：“叔儿，我不念高中了。”

“为什么？”黄志国脱口而出，可说完他就后悔了，他家的情况，村里人都知道，桑玉泉就是个大混子，好吃懒做，可惜了这个孩子。

黄志国叹了口气，急忙转移话题：“那你准备去哪念书？”

桑榆苦笑了一声，“咱们县城里的体校，我爸都找好人了，让我去那念几年，然后出来当个体育老师。”

黄琳琳大吃一惊，扭头看着桑榆：“你也去？”

桑榆一愣，看着这张清秀的五官，结结巴巴地说：“难……难道你也……”

黄琳琳点点头，“嗯，对，我练游泳，我家不是在市里开游泳馆的嘛！其实我从小就练，但没接受过专业训练，要是能练出成绩，说不定能进省队呢！就是进不去，反正我家也开游泳馆，大不了我考个教练证，以后教游泳。”

听着黄琳琳侃侃而谈，桑榆觉得自己只有羡慕的份。

“对了，你准备学什么专业？” 黄琳琳问。

桑榆沉默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黄琳琳有些惊讶，顿了一下，又说：“那你得先想好了自己想学什么，什么适合你。”

黄志国暗暗叹了口气，急忙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上面，这才避免了桑榆的尴尬。

桑榆望着车外无尽的黑暗。在那黑暗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孤独而坚韧。

路灯下的的光斑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略带着一丝苍凉。

桑榆以前从没想过，去体校能练什么，黄琳琳的话，让他开始重新思考。

既然要进体校，总得先有个目标。

十五六岁正是青春的旺盛期，这个阶段格外有活力和生机，桑榆读书虽然好，可体育一直是他的劣势，要是没有计划乱入，恐怕到头吃亏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