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唯一的听众，不给我鼓个掌，意思意思吗？”

含笑的目光，佯装的嗔怪，话音落下的瞬间，沈懿行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庸人自扰。

无论了解与否，她不就现在眼前，笑意清浅地看着他吗？

清脆的掌声划破了静谧的空气，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声，传情达意却已足够。

子卿没想到沈懿行真的会这么配合，一时之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子卿正思索该怎么自然地继续同沈懿行的对话，蓦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省去了她动脑筋的力气。

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是两人极为熟悉的，或者说，她原本就该在这里。

“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姑娘的这一曲《凤求凰》当真是极好的。”身着绯红色罗衣的女子缓缓踱步，而后抬手抚上了琴弦，轻轻弹拨，挑出一点琴音。

这点琴音很快便消融在了月色中，再难寻觅。

琴音散去后，女子再度开口，声音比琴曲悦耳百倍:“琴待知音，看来姑娘就是它的知音了。”

“姑娘谬赞了，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子卿没想到她这随手一弹还能被夸成知音，虽说心里乐开了花，可表面上还是要谦虚几句的。

女子浅笑温柔，“姑娘不必自谦，我独自在这待了许多年，今日能听姑娘抚琴，排解了不少心中的孤寂。”

“你一个人在这里好多年了？”子卿四下环顾了一圈，此处景致虽好，但若是孤身一人，再好的月色怕也会看腻。

“是，画作初成，我便在这里了。”女子也学子卿环看起四周的风景，本该厌倦的她眼底却蕴满了温柔，如同初见一般，赋予了周遭之景满腔的柔情。

“那你......”子卿原以为女子是厌倦了这处的风景，所以才会将他们二人卷入这环境，借此消遣。可如今从她的神色来看，她倒不像是厌倦了，反而对这里处处柔情。

“姑娘可是想问，我为何要将你二人带来此处？”女子的目光盈如秋水，一眼便洞穿了子卿的心思。

子卿点了点，承认了心中的困惑。

“方才姑娘在观画之时曾与小女的目光交接了一瞬，想来姑娘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女子没有为二人解惑，反倒是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子卿也没多想，如实回答：“我的确察觉到了画中的灵力，但灵力很微弱，我不知道是你。”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女子垂下了眼眸，纤长的羽睫投下一片阴影，掩盖了之前的那点欢欣。

子卿没想到她的直白会换来女子的落寞，一时倒也不知该作何回答了。

反倒是女子很快从落寞中抽身而出，略微欠身施了一礼，“既是误会，我便抚琴一曲作为歉礼。”

不待两人回答，女子已然落座，玉指轻扬，琴音响起。

女子所弹的琴曲，子卿并不知晓，但悠远的曲调仿若山间流淌的清泉，能荡涤心中的尘埃，也令听者摆脱俗世的喧嚣，于此琴音之中暂忘凡尘。

一曲听罢，子卿尚未从余韵中回神，倒是沉默良久的沈懿行率先做出了反应。

清脆的鼓掌声同之前一样，只零星的几声。

等到子卿看过去时，沈懿行已经收回了手，神色同往常一样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