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梁捕头、还有那兄弟!我,老余,余春发!你们可记得?杨总捕,小人在余记里也常见你家仆人过来,说起来咱们也算有交道的!六扇门今晚又在抓什么人啊?是不是抓错人了?我那同乡赵丛发向来老实守法,可不是会犯事的人啊!诸位大人千万明鉴!”
“这贼商,果然是做生意的,真会乱攀关系。”
杨总捕哈哈大笑,问道,“大半夜的,你不在自家睡觉,怎么和那赵……赵丛发是吧?怎么和那赵丛发在一起厮混?”
余春发不满道:“总捕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小人与同乡秉烛夜谈,喝茶叙旧,怎么能算厮混呢?您不知道,福州方山剑派掌门公子来了京里,要找宅子住。赵丛发宅子够大,就被那方少侠相中了。方山剑派在我们福州,那是多大势力?我们这些个小老百姓可得罪不起。没奈何,赵丛发就把宅子dī jià租给了方少侠用。这几日他没个落脚处,一直都在我家借住呢。今晚好端端的,衙门公人忽然杀进我家,可把小人吓了一跳,只以为几日前那破事还没个完,又来拿我。亏得不是那事,不然的话,这回我那内人,非把我打折一节腿不可。”
“问你一句,你答十句,废话怎么恁多?还什么秉烛夜谈,就你这种粗鄙商人,也懂秉烛夜谈?不怕被人笑话!”
杨总捕看来个月在花楼里被礼部儒官嘴炮打击得不清,至今心理阴影面积还是不小,抓住一切机会鄙视别人粗鄙,仿佛只要这样,就能证明自己高雅不粗俗。
但余春发不敢反驳,反而道:“是!是!总捕大人说的是!小人粗鄙之人,哪懂得什么秉烛夜谈,不过是瞎学读书人样子,附庸风雅罢了。”
“也罢,算你还知道。”
杨总捕心里获得些许满足,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道,“那赵丛发,为什么要住到你家里?”
余春发道:“回总捕大人话,小人与赵丛发乃是同乡,又都在京中做生意,平日互相帮衬,也是应该。他被方山剑派少侠占了家,来我家求宿,小人怎么好意思不让他住?说来小人其实也不怎么愿意,毕竟小人家中,不像赵丛发家那么大,赵丛发一家老小住进来,别提有多挤了。小人和贱内不得不分床数日,以便赵丛发一家子将就睡处,都许久没行房了。若不是如此,小人怎会……怎会跑去倚翠楼里……唉!小人这回跟来,就是想问问那赵丛发到底犯了什么事?他若是真犯了事,小人就真不敢留他住宿了。”说时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王川目瞪口呆,那日里这货明明说的还是倚翠楼里滋味好,这会儿怎么就一脸无奈了?!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和梁捕头有的一拼!他和梁捕头惺惺相惜,惜的怕就是这本事吧!
梁捕头一脸鄙视,但事涉自身,余春发这么说,他也不敢揭穿,脸色憋得不太好看。
杨总捕也听不下去,摆了摆手,道:“算了,懒得听你聒噪。你两个好好审问他,回头我们再过来看看。”
刑房中两个同僚都道:“是。”
杨总捕便带王川三人出去,癸壬辛庚己戊丁丙乙甲倒着巡查刑房。壬字号刑房里,那赵丛发被问了一遍,似乎真如余春发所说,对方山剑派少侠用宅子所做事情一无所知。其他九个刑房里,不知审讯的同僚们用了什么手段,让九人都清醒了过来,不过看他们神色畏畏缩缩,老是捂裆,王川就猜测定是龙捕头手下那重案组捕快出手了。
到庚字号、丁字号、丙字号和甲字号刑房里,王川四人听到了一致的线索那逍遥散,并不是在京中出现的,而是天柱剑派掌门公子从天柱县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