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命人将刘备等人在衙署安置了下来,他带来的那些亲卫,刘启的意思是安置在一旁的空宅子里,但刘备不从,坚决要带在身边。
夜里天气有些寒凉,那些将士就地在院子里歇息了下来,张飞亲自把守房门。
黑漆漆的廊下,刘启招手唤来了像是鬼魅一般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少年齐毦,“小耗子,衙署就交给你了,务必护好德操先生和你马营大哥的周全,至于内院。若她们想走,不必阻拦。”
齐毦紧绷着脸颊,抿着嘴角点了点头。
交代好衙署的事情,刘启又名孔邡率领中军卫士埋伏在衙署外面,自己则孤身一人上了城墙。
满天星辰照耀的望楼上,程昱负手而立,怀中抱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边不离的酒葫芦。
“战前饮酒,程将军可当心握不住刀。”刘启上了望楼,淡淡说道。
这楼,都是他亲自一锤一锤瞧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把它派上用场。
“听闻府君今日在席间谈了天下之局?”程昱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在微弱火光的照映下,让人分不清楚那到底是笑还是晦暗的嘲弄。
刘启捏着眉心点了点头,“一时间想的多了,也没经意就说的多了。”
“世人与诸葛亮皆认为他得遇明主,可似乎在府君看来他偏偏未遇明主?”程昱问道。
刘启目光眺望着远房黑漆漆的山野,和在月光的照耀下好似玉带般横亘天地之间的长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关于这件事情,每一个智者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我是个务实者,故而在我看来,诸葛亮耗费了他的大才,做了一场徒劳无功的大梦,唯一的功绩便是全了汉家的气节。”
“府君这番话里的东西着实有些多了,我问的也有些多余了。”程昱摇头哂笑了一声。
“不多,我想程将军所看到的,远比我看见的更加长远,只是就看你愿不愿说罢了。”刘启收回视线,从程昱的腰间摘下酒葫芦,仰头猛灌了两口。
程昱眼巴巴的看着刘启把他的藏酒一口气喝下去大半,说道:“府君就不怕握不住刀?”
“我是武将,酒能活血。”刘启洒然笑道。
“府君这一口,干掉了我数日的口粮。”程昱摇晃了一下酒葫芦,神色有些哀怨。
刘启顿时无语,“你这葫芦里装的是我的酒。”
“但它现在是我的。”程昱幽幽说道。
“赔你!”刘启闷声骂道,“下回再找我拿酒,先拿钱来。”
“府君之事我可从未向丞相禀报,这酒钱我可早就给给过了。”程昱仰头说道。
刘启愣了一下,“程将军以后的酒水管够,嘶,不对啊,我好像也未做什么事吧?”
“府君有帝王之姿。”程昱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玛德,你这个老银币,管够行了吧?你说你堂堂士大夫,给我扣这帽子有意义吗?”刘启愤然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