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终于有了一些渐渐变小的趋势,雪静则风起,起码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刘启仰头看了眼天色,在旁边的树丛里拘了一捧雪花,捏成一个圆圆的球后啃了一口,不禁咧嘴笑了起来,这玩意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孔邡双手捉刀站在刘启身后四五步的位置,站的和他身后的松树一般笔直。
看着刘启的动作,他有些好奇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积雪。
“尝一口,这玩意其实不是很解渴,但它的冷冽能瞬间让人精神大震,牙齿都好像精神了。”刘启注意到孔邡的动作,见状笑道。
孔邡摇了摇头,“末将家贫,冬日里曾拿此物充过饥,那种感觉永生难忘。末将想说的是府君不宜多吃,它容易拉肚子。”
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刘启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个中原人,冬日从来不缺雪这个东西。
“这东西……确实不饱腹。”刘启呢喃了一句,手中的雪球顿时没了小时候的味道,反而多了一些土腥,他能够想象得到人在极度饥饿下的那种感觉。
吃土、吃雪、吃树皮,吃草根,当这个场景变成文字,绝望好像都跟着变淡了。
但在刘启看来,这应该是世间最大的绝望了。
挣扎在生与死之间,不想就此屈辱的死去,却也看不见活的希望,真比死还难受。
孔邡看着刘启在那里怔怔的出神,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禁有些窘迫的找补道:“末将不是说府君不应该吃,只是不应多吃,这个雪,它确实非常容易让人拉肚子。”
刘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我只是忽然在想,江夏的百姓不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吃雪充饥才好,以后也不应让他们再尝你曾经尝过的滋味,有些事真的任重而道远。”
孔邡神色微怔,重重抱拳说道:“江夏百姓得遇府君是他们的福气。”
刘启摆了摆手,“你就别拍这没卵用的马屁了,什么都还没干呢,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府君的没干,比有些人高谈阔论的大干已经干的多了不知几何。”孔邡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其实是个嘴笨的人,面对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他其实绞尽脑汁的想说点什么,脑子里的想法也很多,可就是无法组织成语言从嘴里说出来。
正闷头思索之间,一名身上染血的斥候踏着漫过脚面的雪花急匆匆的奔了过来。
“启禀府君,前方敌寨已拔,大军可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