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商商绑起头发,几缕碎发垂在耳边,姣好的面容阴霾遍布,脸上笑容渐渐消失。
裴泽忌单腿优雅叠加,两指摘下墨镜,露出犀利的浅色瞳孔,粲然笑道:“虞小姐有话要说。”
拍拍身边的按摩椅:“坐。”
虞商商看着他的脸思量片刻,确信仍可附之信任,长腿踩在甲板上,笃定坐到姜砚迟原先位置。
她的语气算不得好,指尖捻唇,随意姿态捻开一抹苍白,试探说道:“裴家进军京城,恐怕不怎么得姜家欢喜吧?”
“虞小姐此话意在挑拨。”
浸染商战多年,裴泽忌可谓是千年的老狐狸,一眼 猜透她内心想法。
虞商商莞尔:“国外顺风顺水的裴家长子,甫一进入鱼龙混杂的京城,势必会向地头蛇姜家缴纳不小的费用。以此巩固地位,其实你心里挺不服吧?”
商场如战场,跟在虞父身边学习多年,虞商商深谙其道。
要想报复回来姜家表小姐的仇,只凭她一己之力远远不够,需要拉拢一个能够同参天大树姜家势均力敌的存在。
“不妨明牌打,我这有一则能令姜家颜面大失的录音,只要你随手一丢,恰好丢在晚上舞会的大屏幕里,既可以找回面子,又不会让姜家抓住把柄,何乐而不为?”
似乎是笔划算的买卖。
裴泽忌明显很感兴趣,浅色瞳孔泛起幽幽光泽,谨慎反问:“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姜砚迟?”
“即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你会告诉他,我仍追求百分之一的成功。”
虞商商神色明媚自信,烈日余晖倾泻撒落她的身旁,蛊惑人心的桃花眼闪烁火花,此时她比一切耀眼。
蒙尘的珍珠掩盖了锐气,锋芒毕露之日,便是珍珠大放异彩之时。
裴泽忌鲜少被人打动,勾嘴一笑:“洗耳恭听。”
以姜砚迟刚才惊慌反应,他对眼前女子的保护欲无非只有一种感情。
爱。
在京城,姜砚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个女人不仅不畏惧权贵,也不攀附权贵,她身上的冲劲很多人穷其一生也做不到。
姜砚迟爱她,她却想让姜家死。
有意思。
游艇女子与男子房间分隔。
姜家表小姐谢春桥整蛊完虞商商,嚣张地踱步走回寝室。
在男女房间分开的走廊里,看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倚墙而立,嘴里叼着一根烟,姿势松散,埋头擦开打火机齿轮点烟。
满头浓密的黑发遮盖微挑凤眸。
眼界比天高的谢春桥认出他,立刻停下脚步,低下高傲的头颅,开心地凑过去笑道:“表哥,你来找我嘛?”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开始教导她,讨好表哥,得到他的关心,可以一辈子高枕无忧。
姜砚迟孤冷高傲,从来不肯搭理她,主动来找她还是第一次,谢春桥高兴的飘飘欲仙。
讨好表现没有得到回应。
姜砚迟抬起眸子,瞳色里冰雪般的冷漠,冷到她遍体生寒。
吐出一口微妙白烟,烟雾漂浮在空中,卷成几个圈,与他冷淡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透过层层迷雾锁定谢春桥无措的眼睛,姜砚迟掐烟,单薄唇瓣轻启:“你去见了虞商商。”
笃定的语气。
“那个贱……她逃出来了?”谢春桥不高兴了,“她跟表哥告状了是不是?现在敢挑拨我和表哥的关系,以后就敢搬弄是非,离间表哥和姨母的关系,这样恶毒的女人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