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个普通的大禹国百姓得到皇上的墨宝,大概是值得吹一辈子的事,完了还要将墨宝供奉起来当做传家宝,而当下的阿好,显然没有这样的意识,继被嘲笑了手工后,又被嘲笑了字,即便心宽如她,也会有点小情绪的。
在卫国公的示意下,她摊着一张小脸跪下谢了恩。
建安帝自然感知到了她的这点小情绪,倒也没有觉得她不知好歹,反而有点......嗯,心虚,到底小丫头是为大禹国编写出了一本有价值的画册,还阴差阳错提供了应对金雄国内乱的思路,他自诩是个赏罚分明的大禹国之主。
“朕瞧着你方才一直盯着这方砚台瞧,既然喜欢,朕便将它赏赐于你了,”怕这丫头不识货,他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这方徽砚出自琢砚大家张寅之手,拿出去怎么也能换两座三进的宅子了。”
闻言,摊着的小脸立马换成乖巧模样,这回不用卫国公提醒,她很从心的下跪叩谢皇恩,至于皇上特意提到的三进宅子,就当没听到吧。
建安帝补的这句话实在很奇怪,御赐之物谁敢拿去换宅子,卫国公心中一顿,忍不住又瞪了一眼下跪的小丫头。
她上回从皇宫出来,捧着一本御赐的《大禹律典》,这回出宫显然收获颇大,张寅大师琢刻的徽砚一枚,皇上墨宝一卷,当然在她看来重点是徽砚。
不过相同的......都是被卫国公拎着后脖颈直接拎上马车的,长生假装没看到,从容地收起车凳,驾着马车平缓地驶向国公府。
马车里,卫国公坐在主位上,沉声问道:“本国公再问你一遍,最近是否做过出格之事?”
跪在与上回相同的位置上,阿好偷偷看了一眼卫国公的表情,当机立断小嘴嘚啵嘚啵,将她用《手工图谱》和长公主换了一座宅子的事儿交代了,末了还期期艾艾地问了一句:“小的不知这算不算国公爷说的出格之事?”
“你说呢?难不成真要等你捅破了安京的天才算出格不成?”
卫国公要被气笑了,直接掏出绣袍中的笏板对着她的脑袋就拍了下去,“咚”地一声下去,这下手终于不痒了。
脑袋虽然又被拍了,但她敏锐地感知到国公爷并没有真的在生气,想到两次进宫国公爷在皇上面前对她的维护,一向胆子很肥的她,小脸上也不再假装惶恐,反而冲卫国公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软软道:“国公爷您也太看得起小的了,小的不过是国公府的一个小丫头,您是国公府的主人,在您的带领下,再怎么样小的都干不出捅破安京天的事儿,且小的明白国公爷是为小的好,以后小的一定会铭记您的教导,万不敢再做出格之事。”适当的向主子表明自己的感恩和亲近顺从之意是十分有必要的。
卫国公的确没真的生气,说到底小丫头是凭本事从长公主那得了一座宅子,因着涉及到署名权,小丫头将自己和画册撇得干净是很聪明的做法,顾忌着长公主,不与他这个主子说也算不得什么大错。若不是皇上心血来潮起了逗弄之心,他怕是也不会知道这事儿,毕竟说到底,小丫头和长公主之间的这桩交易对他卫国公府并无任何损害。
他将笏板重新收到绣袍中,掩饰好丹凤眼里的笑意,阿好这番谄媚的话要是换个人说,他早一脚给人踹天边去了,但换成她这样一个乖软的小丫头,还会冲他软乎乎地笑,他一颗老父亲的心就很是受用了,只当她是在主子面前撒娇卖乖,毕竟小丫头再聪明能干,也是他陆焕府上的丫头。
卫国公此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