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挺直腰身,朗声道:“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秦丰眉宇微皱,倒是没能想到这闹市之中竟然藏龙卧虎。这看似仅仅十数字之言,但其中的意境却是精妙绝伦,岂是三言两语所能描绘的出来的?
一旁的倾颜却是柔声道:“老先生,我家公子曾教过奴家一些对仗之法,不知可能让小女子替一试?”
老者笑道:“此处以文会友,更有言说:巾帼不让须眉,请!”
秦丰看着倾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旋即大悟,教坊司的伶人一个个的深谙诗词歌赋,这副对联,怕是早有所猎!
倾颜轻声道:“迎客舫,迎客访,迎客舫中迎客访,客访几人,客舫几人。”
此联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惊的目瞪口呆!那老者更是惊诧,这副对联乃是求是书院的失意才子,在登上望江楼,看到沿江景色美不胜收,一时兴起而作!
如今,倾颜借上联虚幻意境,转虚为实,下联翩然以一客舫出现在视野中,构造出一副游江楼盛景!文采之高,着实令在场士子汗颜!
那老者作揖一拜道:“小姐文采令老夫汗颜!”
其实汗颜何止他一人?而倾颜却忙的搀扶起老者道:“先生折煞我也,这不过是我随口一言,何来的惊世之才?”
被着老者一拜,街市上来往走动的人纷纷侧目看来,那老者就直接的舍了摊铺道:“公子,请随我借一步来!”
一个老者,信手拈来西域珍奇之物,秦丰对他同样感到十分好奇!他与倾颜紧随其后,来至桥头!
桥头一侧摆着测字摊,因为毗邻如意湖,寒风凛冽刺骨,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至此处,就忙的快步走开,怎么会有心落步求签呢?
一个穿着颇为寒酸的先生趴伏在桌面,老者轻轻的拍醒他,激动道:“老爷,那对联,有人对出来了?”
测字先生伸个懒腰,一双眼睛扫视过来毫不为意的回道:“对出来,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老先生闻言不禁讪然一笑,忙的解释道:“我家先生恃才甚高,还望公子小姐折罪!”
就在这时,秦丰却是双眸紧盯着测字先生,忙的上前作揖拜道:“拜见留侯!”
一拜起身,那先生眼神却突然的明亮起来:“竟不知先帝公子中有此天命,左弼右辅,五殿下显然是帝王之命!”
听到这话,秦丰的心中也是一颤,留侯在先帝在世时,就辞官做一个闲人,不参与朝政,今日桥头之言,是何用意?
秦丰:“留侯,秦丰只愿做一个安逸王爷,适才之言,折煞了!”
留侯对于这话却是嗤之以鼻,他细细端详着秦丰道:“倒也奇怪,你这面相倒是奇怪,非我之能所判断的?”
秦丰一笑道:“留侯有言,但讲无妨!”
留侯从着桌面上拿起一张宣纸,取出毛笔写出一个大大的“囯”(繁体字的囯同“国”)字!
对于写出这样的一个字,秦丰不解的看着留侯。留侯却是一笑的道:“此字还希望五殿下收好,殿下迟早会有用到那一日!”
秦丰虽然十分不解留侯的话,但还是下意识将这副字给收入怀中!而留侯却将眼神瞧向倾颜道:“姑娘神色间充满着惊恐,看样子适才之前定经历骇人心惊之事!”
倾颜“啊”的一声,将头迈向秦丰的怀中,这时候,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一旁的老者却道:“先生,就是这位姑娘对出了对联!”
听到这里,留侯也是一诧,不免自嘲的笑道:“没想到,今日竟连连有看走眼的时候!姑娘既然是解出对联之人,罢了,此物当属姑娘所有!”
说话之际,留侯直接从桌面下取出一副画卷,约有三尺之长,糙黄的纹理可以看出这画卷有些年份了……
就在欣赏画卷之际,留侯就飘然离去!当秦丰回神过来时,桥头已然空余他们两人,适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如梦一般,若真若假……
秦丰拉起倾颜,快步回到祈成的马车上道:“祈成,走,回府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