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到底是怎么说的啊?快跟我们讲讲呗!”
四斤刚刚走出房间,瞬间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大家七嘴八舌地追问着。
只见四斤面沉似水,神色严肃地摆了摆手,然后郑重其事地回答道:“老大发话了,从今往后,咱们这儿再也不会搞什么新人欢迎仪式啦!”
听到这个消息后,围拢过来的众人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惊讶之色,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然而,尽管如此,不少人的眼神中还是不自觉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之情。
要知道,在这座监狱之中,有些人的心态早已扭曲变形。
当他们初来乍到时,也曾遭受过所谓的新人欢迎仪式的欺凌与折磨。
而如今,好不容易轮到自己成为老资格,可以将曾经所受的痛苦施加到新来者身上时,却突然被告知这种仪式从此取消,心中难免会感到些许失落。
毕竟,这些人在漫长的牢狱生涯里,无论是心灵还是肉体,都已经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一些问题。
长时间处于压抑、暴力且缺乏正常人际交往的环境之下,使得他们逐渐习惯并认同了那种以暴制暴、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所以,对于失去能够发泄内心阴暗情绪的新人欢迎仪式,他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头总归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的。
这个新人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居然不是在上一任老大在的时候进来的。
越想越气,不行,还是得去欺负一下新来的才行。
以那个纹着夸张花臂、身材壮硕如牛的大汉为首,四五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家伙气势汹汹地朝着新来的宿舍快步走去。
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宿舍那原本就不太结实的门直接被粗暴地踹开了。
花臂男大摇大摆地带着头走进了房间,身后紧跟着其他几人。
一进门,花臂男便开始上下打量起正坐在床边的男人。
只见这男人身姿挺拔,面若冠玉,气质出尘,宛如从仙境降临凡间的谪仙人一般,与周围粗俗不堪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花臂男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嫉妒和不爽,他抬起脚,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男人的小腿,然后极其嚣张地开口问道:“喂!新来的,你叫啥名儿啊?”
男人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数字:“1846。”
听到这个回答,花臂男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老子问你姓名,谁他妈要知道你的破编号!”
感受到对方的怒意,男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地看着花臂男,缓声道:“程意潇。”
“程意潇?”
花臂男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嘲讽道,“哼,这么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跟个娘们儿似的,真是笑死人了!”
说完,他还故意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引得身后的小弟们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程意潇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面对着众人毫不留情地嘲讽,他的面色却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没有丝毫波澜起伏,仿佛那些刺耳的话语并不是针对他而来。
那个手臂布满纹身、一脸凶相的男人轻蔑地轻哼了一声,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
只见他身后的几个人立刻将一堆脏兮兮、皱巴巴且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衣服扔到了程意潇的面前。
“小子,把这些衣服都给老子洗干净喽!记住,相信我,要是没洗完,哼哼……有你好看的!”
花臂男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程意潇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堆杂乱无章的脏衣服上。
那些衣服有的已经沾上了污渍,有的甚至还有破洞和线头,看上去令人作呕。
他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眉头,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默默地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衣服。
花臂男人见状,不禁咂了咂嘴,满脸不屑地说道:“切,真是个胆小鬼!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富家公子哥能有点骨气,敢跟我们叫板反抗一下呢!谁知道这么快就怂啦?哈哈哈哈哈......”
他原本满心期待着这位看起来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能够奋起反抗,那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好好修理对方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可万万没想到,程意潇竟然如此顺从地接受了给他们洗衣服这件事情。
啧,真是无趣。
*
水龙头里的水如同决堤一般,哗啦啦地流淌着,溅起无数水花,那水流声清脆悦耳,但在此刻却显得有些嘈杂。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正浸泡在水中,轻柔而又细致地搓揉着手里面的衣物。
每一次揉搓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就在这时,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人缓缓走来。
他身形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只见他慢悠悠地走到墙边,然后斜靠着墙壁,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目光落在正在洗衣服的那个人身上。
“在这里,你得找一个靠山,才能好好地活下去。要不然啊,等待你的可只有生不如死喽。”
男人开口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对方听清。
听到这话,原本专注于洗衣的人微微侧过头来,看向那个男人。
他一边继续洗着手中的衣服,一边用冷淡的语气问道:“那么,你的靠山是谁呢?”
娃娃脸男人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他自嘲的笑笑,回答道:“一区的疤哥,他是也是个狠角色,我就是他的人。”
听了他的话,程意潇依旧沉默不语,甚至连手上搓洗衣服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停顿。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娃娃脸男人,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见此情景,娃娃脸男人不禁轻哼一声,嘲笑道:“大少爷,别以为你曾经有多了不起。到了这里,你的那些骄傲和自尊都会被狠狠地踩在脚下,像垃圾一样被碾碎。”
说完之后,他似乎觉得无趣,转身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只留下那依旧哗哗作响的水龙头和默默洗衣服的程意潇。
为什么要提醒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