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所犯之罪,按照律令便是斩首!”
“如今太子殿下亲下诏令,尔等是觉得,一人犯之性命高过于大秦之国祚?还是尔等当真是如同前些日子柳白所言,乃是朋党?”
“枉他柳白在麒麟殿内舌灿莲花,言什么‘臣党’之语,如今看来,依旧是为了私利!”
“我,文丘,纵然被尔等所攻讦,亦是坚定不移得维护我大秦律令的威严!”、
身为小人,最拿手的事情并非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找借口!
人,生来并且永远都是虚伪的动物。
当他们做一件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却又当真觉得这件事符合自身的利益,便会千方百计得寻找一个‘理由’。
这个理由,说服了他自己,他会坚定不移得相信,自己所作是对的。
而现在,
大秦的律令威严,便是文丘所找到的理由。
台阶高位之上的嬴彻就这么冷冷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对于文丘这一番表现,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内疚,但....又很快消散。
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至于文武百官的群情激奋,嬴彻的某种反倒是闪过一道隐晦的欣慰。
“退朝。”
“诸位,道路拥堵,时局纷乱,请在禁卫的护送之下,回到府中。”
嬴彻淡淡开口,而后拂袖而去。
道路拥堵是真,等柳白要被斩首的消息传出,咸阳城的百姓自然会前来看刑。
时局纷乱也是真。
加上早晨新送上来的七封叛乱军情急报,如今大秦各地,发生的对抗官衙的动乱,已经高达百起!
虽说大部分都是那些土豪乡绅用自己的家奴,稍微借助了一下百姓的由头所掀起来的,但.....已经是开始乱了!
“殿下!”
“不可啊!殿下!”
“噗通!”
老臣跪伏,狺狺言血!
曹参双拳紧紧握起,怒视着嬴彻离开的身影。
而后又极为痛苦得松开自己的拳头。
他觉得自己好无能。
分明是鼓足了勇气,准备在朝堂之上与这位太子殿下硬刚。
但....这位太子殿下,赫然是要舍弃了太子之位,也要杀柳相!
是的,
光是方才这一番诏令,嬴彻的太子储君....就如同一颗没有树根的秀木,一座没有基底的房子。
文武百官将太子视若仇寇,都无需用力去推,仅仅是这一个‘不支持’,就足以让位曾经被大秦上下认为,极为聪慧有天赋的公子彻,彻底失去如今的地位!
“妈的!”
曹参骂了一句,无力地瘫倒在地。
少年人遇到自己永远做不到的一件事,心中到底该有多么的绝望。
这一种痛苦,即便是王翦都是微微闭上双眸,不忍再看。
太子啊,您真的是做了一场天下间最为残忍的局啊。
到底是要杀多少人啊!
人人言柳白这小子狠辣果决,可你这个学生....胜过老师,远矣!
“诸位莫忘前来刑场观礼。”
文丘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而后扬长而去。
宫中禁卫神情紧张,既是想要直接打死文丘这个混账,又因为职责,担心百官一拥而上,打死文丘这个混账。